“這?這是?”魏繚愕然地看到,那居然是一大團頭發。這團頭發似乎是從人體上直接剔下來的一般,有著一個完完整整的發型。聯想到這套衣服,這股粘稠的液體,他的胃裏一陣翻騰,慌忙扔下了手上的東西。
“不對勁,很不對勁。”他喃喃地自語到,“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他起身快步走出了這間房子,又分別查看了其他的幾間緊鎖的房間,皆是如此。那些衣服擺出的姿勢,或是靠牆而坐,或是躺倒在地,但無一例外的,都是一灘粘稠液體的中心位置。
這些衣服,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甚至還有一套他父親的衣服。他呆呆地望著那套熟悉的衣服,一股悲傷的感覺瞬間衝破了他全部的理智。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他的臉頰上滑落,他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悲戚的感覺越來越沉重,他不敢接近那股粘稠液體,隻能站在房門外呆呆地望著地上那一套極其熟悉的衣服。
那一天,他的父親,從樓上下來,喝斥他到:“你上來幹嘛,不知道現在正撤離呢?趕緊下樓去!”的時候,穿的正是這套衣服。
魏繚泣不成聲,他“噗通”一聲跪在門外,朝著那套衣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當他再次抬頭的時候,額頭已經是烏青一片了。但他似乎毫無所覺,雙眼裏有著熊熊的火光。
“我一定會阻止這一切的,一定會的。”他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對著那套衣服在鄭重承諾著什麼。
半晌,他站起身來,簡單的收拾了下背囊,就繼續查找了起來。一定還有其他的線索,他不能放棄,絕不能放棄。
但在這諾大的地下基地裏,想要尋找幾個人,真的猶如大海撈針一般,根本就毫無頭緒。即便他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定還會有其他線索的,一定還有存活著的人。”
但他連續找了幾天幾夜,卻依舊是毫無所獲。
這一天,他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一間房門,和衣躺倒在房內的床鋪上,昏昏欲睡的時候。忽而再次感到了整個地下基地的顫動。而這一次,漸漸地由輕微,轉變為了劇烈,並且越來越劇烈。
魏繚整個人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冷戰,趕忙裹著被子,拿上包裹,迅速鑽到了床底下的避難櫃裏。果不其然,隻是片刻的功夫,整個房間就開始土崩瓦解了。金屬製成的房間,此刻就好似紙糊的一般,幾下子就完全碎裂開了。
魏繚用包裹護住身體,又用被子蒙住頭部要害,死死地抵住身上的床鋪。說時遲,那時快,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他立刻就覺得天旋地轉了起來。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魏繚隻覺得自己所待的這個避難櫃,時而跌落,時而翻滾,也不知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許久,隨著一次重重的重擊過後,一切終於安靜了下來。
“咣當”一聲,魏繚一腳踹開一塊擋住避難櫃出口的金屬板,從床下鑽了出來。外麵已經是漆黑一片了,伸手不見五指。他趕忙取出強光手電,一邊照著,一邊尋路往外走去。
這裏已經不是他熟悉的那個地方了。沒有了房間,隻有縱橫交錯的巨大通道,每條通道都極為寬闊。這些通道高的極高,低的也近有十幾米,寬度各不相同,但最窄的也約有兩三米寬。
地麵上坑坑窪窪,時不時的會有一些略為粗壯的石頭高高的凸起。遠遠地看去,好像一根根被攔腰砍斷了的木樁子一般,鱗次節比地聳立在眼前的這條大道上。
魏繚選了一條最為寬大的通道,一直沿路走了下去。一路上,他看到了許多金屬殘片和零散散落在地的物資。他挑挑撿撿地收拾了一些東西,裝到背囊裏,以防萬一。
這條通道極長,似乎沒有盡頭一般,魏繚走得腿腳都酸疼無比了,卻是依舊沒有找到盡頭。這一路上,這條通道不時地會分出幾條岔路出去,他每次都隻是挑了其中最大的一條,一直往前走著。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怎麼還沒有看到出口呢?”魏繚實在有些走不動了,借著燈光,隨意找了塊略為平坦的地方,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然而,他方才一坐下,就立刻呆了一呆。這地麵的感覺,好熟悉。他慌忙伸手摸了摸這地麵。
“是它。”魏繚心裏悚然一驚。手上傳來的感覺,清楚地告訴了他現在究竟身在何處。
這種極富有彈性的觸感,和他曾經感受過的幾乎一模一樣。若是這樣的話,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必定就是在那株巨大的藤蔓植物體內。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良久才緩過神來。他,再次回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