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之前的占卜活動,則是項羌古老的傳統了。九月初八,秋高氣爽,是個祭祀拜天的好日子。拓跋冽讓項羌所有的文武官員全部出席儀式,就連養病多日的大國師,也在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過來了。
這一次,拓跋冽沒有再做任何手腳,讓大巫師安安穩穩的完成了祭祀、占卜、解釋神諭的全過程。等到了解釋神諭的時候,大巫師顫抖著發白的胡須,百思不得其解的看著牛肩胛骨的裂痕,喃喃道:“神諭,吉中帶凶,進不如守。”
“這是何解?”拓跋冽就坐在大巫師的身後,聽見了大巫師低語,急忙問道。
大巫師思索片刻,轉身看著可汗,破解道:“萬勿冒進,小心後方。”
難道此戰,會是後方出現問題嗎?拓跋冽心中戚戚,但現在出征在即,拓跋冽不能做出任何影響軍心的舉動。他嚴肅的看著大巫師,再次問道:“所以說,此戰是勝,是敗?”
“……勝!”大巫師終於吐出了這個字,但是他沒有說,勝則慘勝,殺敵一萬,自損三八千,可謂是慘勝如敗。
拓跋冽才不管是怎樣勝的呢,他隻需要大巫師的這句話。他朝大巫師點點頭,而後來到高台前,對著下馬數萬兵馬,大聲吼道:“大巫師說了,占卜結果,此戰必勝!”
“必勝,必勝!”成千上萬的士兵怒吼,吼聲響徹青雲,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秦絡掩飾著自己的表情,也跟著眾人喊著“必勝,必勝”。而鐵匠孫則隱藏在人群中,恨不得將祭祀議事搞亂。他曾經寫信問秦絡,能否做個手腳,將占卜結果弄成必敗,動搖拓拔冽的信心,讓他不要出征。可秦絡太了解拓跋冽的性格了,就算占卜出必敗的結果,他也不可能退兵的。
對此,秦絡根本沒有指望,拓跋冽一直是說一不二的性格,想要阻止他出征,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占卜過後,拓跋冽麵對群眾時,還顯得興致勃勃的樣子。等他回到了金宮,一下子變得憂心忡忡起來。阿勒木、吉米他們都沒有發現可汗的神色變化,隻有心細的二王子,看見三弟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單獨去可汗的寢殿,求見可汗。
“二哥,你怎麼來了?”拓跋冽沒想到這麼晚了,二哥還留在金宮未走。
二王子關切的問道:“我看你一下午都是心神不定的樣子,是不是占卜,有什麼問題?”
“其實……也沒什麼……”拓跋冽一臉猶豫,他雖然心氣很高,但是他畢竟是項羌人,從小敬奉赤烏天神,對於占卜的結果,不可能無視的。
“神諭到底是什麼,大巫師是怎麼解說的?”拓跋淩直截了當的問道。當時高台上隻有可汗和大巫師,大巫師說的話,除了拓跋冽知道,其他人一無所知。
“大巫師解釋說,萬勿冒進,小心後方。”拓跋冽思慮片刻,還是說了出來。
“小心後方?”拓跋淩的雙眼驀然變得犀利,“看起來,南楚間者還是要搗亂啊。可汗,不除掉南楚的間者,此戰會困難重重。”
“三日後,阿勒木他們就要出征了。這麼短時間內,我們要如何找出間者?”拓跋冽略顯急迫的問道。
“那麼,我們就給間者設個套。可汗,你心急,南楚間者,肯定比你更心急。”拓跋淩料想,南楚間者肯定還不知道作戰計劃,用兵多少。他們眼看著項羌就要出兵了,肯定會著急。然而一著急,就會急中出錯的。
“如何設套?”拓跋冽問道。
“放出消息,就說此戰目標是攻打武平關。”拓跋淩得意的笑道,“到時候,南楚光顧著防範武平關,那麼東西兩線,就很輕鬆攻入了。”
“這的確是一石二鳥之計。”拓跋冽看自己的二哥,果然是聰慧過人,隻是……“我們該如何不動聲色的放出消息呢?”
拓跋淩對此早有妙極,他徐徐說道:“知道議事內容的人,隻有可汗您、忽圖魯將軍、阿勒木、阿布泰,以及我五個人。吉米偶然過來端茶送水,可能略知一二。除此之外,再無旁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