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唐人王昌齡
唐人的這首詩很片麵,“夫婿奔向仕途,覓封侯”可不一定是閨中少婦教的。且說遠在北方的邯鄲大戰,卻意外詭異地改變了南方上蔡城小吏李斯的命運,多種因素交織在一起,也間接改變了中國的曆史。
家中禍事,李斯的兒子李由憂鬱不快,報名參加楚國童軍走了。
李斯的地位一下子跌落到深淵,不但成了草根平民,還是個負翁。
妻子楚湘以淚洗麵,哭哭啼啼,想到自己整日艱辛繅絲、紡紗、織布,苦湊那想都不敢去想的銀兩,就覺得自己命苦,嫁了個沒福的窩囊主。
李斯自是晦氣,養好了傷能一瘸一拐走動了,就尋思著得找個出路,隻是種那幾頃薄田,一年收成沒多少(那時種子、農具、灌溉、化肥全不行,基本靠天吃飯,產量極低,據說畝產小麥40斤、水稻150斤左右),肯定是不行的。
這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所讀的哪些聖賢簡牘,原來全抵不過柴米油鹽。
身無長物,隻有文筆。
李斯教書無人來
李斯賣字不掙錢
李斯幫人建房不掙錢
李斯幫人刈麻不掙錢
李斯經營小買賣不掙錢
李斯砍樹賣錢又被抓住罰款
大部分時間李斯幹的還是木匠活,當然他的身份隻是個跟著師傅幹的學徒工。幹這活不僅需要力氣,還要運用墨鬥、尺子、筆等工具細致規劃,使用鋸子、斧子、鑿子、磨石等工具分割雕琢,這是個精細活。
一般認為,我們聰明的老祖宗竟然沒能發明刨子,這種找平的工具直到1600年後的明朝,才從西方引入,其後我們才能夠加工、生產堅硬的黃花梨和紫檀家具。
一萬六千年前,我們的祖先就創造了石鋸,據傳說魯班春秋戰國時期發明了鐵鋸,這能早西方數百年,可為什麼削平木器的刨子卻落後1800年呢?這期間,古人一直是采用鋸子分割、斧子砍削、石頭或銼刀磨平、最後塗抹生漆的木器加工辦法嗎?
答案是:荒謬!我們祖先發明刨子的時間同樣遠比西方為早,而且更加先進複雜,隻不過它不叫刨子,而且失傳成了千古之謎。否則,就無法解釋遠古建築、出土木質家具工藝精湛、細膩順滑的外觀,無非是:中國刨子作為精細處理工具,其應用的範圍是很窄的。民風古樸,普通百姓人家不用罷了。
李斯的工具袋裏,也許就有這樣一把“中國刨子”。
幹木匠活有個規矩就是上門服務,幹完活才能收報酬走人。主家需要家具,你就就得先設計再下料動工,半路上主家主意變了,又拿出塊木頭,你就得放棄重來。所以,這活兒累人還累心!
李斯跟著師傅勞碌一天,掙幾十枚銅錢,(一兩銀子值萬枚銅錢),回到家就窩火歎氣,好在妻子楚湘時間長了,也不怎麼抱怨了,李斯耳根清淨了許多,而且妻子對他也越來越溫柔體貼。家和萬事興,妻順夫婦遂,這讓李斯覺得日子會一天天好起來,他又對未來產生了一些朦朦朧朧的憧憬。
不久,清點家裏一天天積攢下來的銀兩,李斯發現竟然差不多了。自己的收入微薄,心知肚明。楚湘那裏掙來的錢明顯越來越多,李斯不僅犯了疑心病,有在府衙奉事的經曆,他知道:一個婦人繅絲、紡紗,賣給官府很難換來如此多的銀兩。幫她煮繭時,他竟然發現楚湘繅絲車上的磁眼(集緒器)竟由原來的一枚銅錢換成了一孔碧玉,楚湘邊轉著鼓輪,邊解釋是繅絲姐妹們送的,這樣有助於出絲的品質,李斯卻看她身邊常來常往的那些姐妹沒有人用這東西。楚湘埋怨他當不好下手,再也不讓他幫著繅絲了。再後來,李斯發現那枚碧玉又換成了銅錢,李斯問起來,楚湘又推說不好用,就變賣了。(女人撒謊總不是那麼圓滿)
李斯尋思:我現在勞苦半天,確實是吃了軟飯,可要是再戴個綠帽子,豈不是點太背了?
要說這楚湘,雖出生微賤,著麻衣布履,也不施什麼粉黛,(主要是老公窮,象今天的歐萊雅、資生堂化妝品嫌貴、巴黎香水更買不起,迪奧、範思哲、burberry、valentino女裝及lv包包就屬於天方夜談了),可她天生就是個美人胚子,這美貌可是韓國生產的那些手術美人所望塵莫及的。
除了因常事農桑而略顯粗手大腳,真個是:雲堆烏髻,明眸皓齒,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櫻唇柳眉,靨笑春桃,膚如凝脂,楚腰纖細,嫵媚多情,一手好女工也讓人稱慕。
李斯自己長得不怎麼的,還是豔福不淺的,要說這世間事也是奇怪,“好漢無好妻,賴漢娶花枝”,究其原因除了“賴漢”執著,還是女人的想法樸素、現實。有的男女形容俊朗或俊俏,卻心如蛇蠍。有的形容不佳卻忠誠賢淑,但從古至今,以貌取人的人性固疾也沒啥轉變,倒不似盲人懂得用心去體量。
先秦時期還沒有什麼媒妁之言、指腹為婚之類的約束,結婚也不用領證,離婚也不用休書,今人看來的野合、偷漢、通奸都是自由自在的個人事情,並無法度或後世“三從四德”之類對婦女的約束或枷鎖,所以以李斯這種境遇,楚湘沒離家走人已經很不錯了,可能也就是孩子牽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