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從清寧寺的這一間東禪房猛地傳出一聲咆哮,那聲音,滿是絕望與不甘。
然而此聲未絕,一守門沙彌僧跌跌撞撞衝入清寧寺大殿,急聲道:
“主持,不好了,有官軍衝進寺門來了。”
時值大殿內眾僧正在主持方丈帶領下各各盤坐默誦午課,聽得其言紛紛停歇,可不待主持及僧眾反應過來,大門外就已蜂擁而入一隊官衙軍馬,不下二、三十人。刀槍明列中擁出一個身穿皮甲,留八字須的精壯軍官。來者形容桀驁,方進的殿內就斷喝:“白伏西鎮驛站發生命案,州府下文緝拿可疑人等,清寧寺在此期間內不得收留疑似藏凶者,若有外來可疑者,須著鄉保裏正火速上報,不得有誤!”
隨即大刺刺一揮手:“今日本校尉奉命尋職搜捕,清寧寺也當不例外。搜!”軍士中轟聲作應,即分出大半四處搜羅。
那主持及一幹僧人見得這等陣仗,哪個敢與多言!未及多久,就聽一陣雜亂,兩個軍士拖夾著上身赤裸的奪刀到得大殿外,同時鬆開手將其摜於地上,報道:“校尉,這人身上有刀傷,或是與那命案有關連!”
那領頭的校尉哦了一聲,上前細看了道:“將他頭抬起來!”有軍士上前揪住奪刀發髻一把提起,卻見奪刀痛得雙目緊閉,毫無還手之力。此時福踞匆匆跟來,連忙說情。那軍尉藐目一眥,當即呼喝:
“想不到清寧寺中也敢窩藏賊逆!來人呀,將這一幹逆僧綁了押往州府大牢去,待明日州府大人細細審問!”周圍軍士連片應聲的同時就準備動手拿人。
這下子把那主持及眾僧給唬得亂了方寸,忙不迭辯解,更有甚者直接哀求不已。有機靈的此刻醒悟過來,伏在那主持眾人耳邊說了幾句,恍然間眾僧明白過來,又一陣忙亂取來幾貫通寶錢與一些散碎的銀子用錢袋裝了塞與那領軍的校尉道:
“眾位大人辛苦,這些是往日香客布施的香油錢權且為大人們買些茶飯吃。”
那校尉得了錢臉色好看了許多,加之福踞也在旁說些原由,撿了好話說,這才作罷,瞥了地上的奪刀一眼佯道:
“清寧寺和尚清明,不曾和賊人勾搭,但是我等既然拿了這廝寇,此人身上又有刀傷,萬不得放脫,況且他本也與清寧寺無幹,先押回去待州府大人審訊便是!”眾人問及情由,那校尉才道:
“前日晚間西鎮驛站旁的一間客店死了十七人,有人報說入夜時曾聽那間客店裏有人彈琴,琴聲過後那間店裏的人就都死了!我等著了巡營軍督署期限要拿得人犯,否則也得受罰!”
福踞本還欲再辯解,以期能將奪刀留下,哪知一些僧眾怕再惹是非,拉著他不許多生事端,隻由得軍士將奪刀拖了揚長而去。
這一隊人拖了奪刀出了清寧寺,將其橫馱於馬上,行到浩口,早已被這躁熱的天氣弄得渾身汗流浹背,正欲尋地打尖,卻見路邊一家茶廝內跑出兩人,衝著領軍的校尉就是打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