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滿園的春色關不住，顧笙歌閑來無事在院子裏修剪花枝。
凝綠跟在一旁，吞吐半天終是忍不住擔心道：“小姐。還是放棄吧。這太過危險。”
顧笙歌將修剪好的修剪花枝放入花瓶：“凝綠。往後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危險的。沒有把握我也必然不會輕易踏出一步。這種程度算不得什麼，我自有分寸。”
她很怕死，自然不會讓自己死。
剪子哢嚓一聲，剪下一朵粉嫩的花落在地上，花瓣紛亂。
祭天過後便可開始春獵。春季是萬物繁衍的季節，皇帝下旨狩獵適可而止。
自那日意外之後，季景淵便再未帶顧笙歌外出。季景淵外出春獵時顧笙歌便整日無聊，隻能侍弄花草。偶爾與凝綠下幾盤棋打發時間。
日薄西山，季景淵打獵回府，一入庭院便看見主仆二人正專注於棋盤上的廝殺。
他揮退了下人，走近幾步。顧笙歌確是才情女子，不僅吹得一手好曲還懂下棋。平日的言談舉止間也能看出她粗通文墨。夕陽照耀出一片金色，她玉手執子落下，額前一縷碎發撩撥眉眼。靈動的眸專注在棋盤上，季景淵十分欣賞這一幕和諧的畫麵。
季景淵走上前，觀看棋局上兩方勢力不相上下。但仔細一看，便可看到凝綠步下的棋局簡單，直來直往。相較而言顧笙歌正逐漸地埋下陷阱請敵入甕。勝者為誰一目了然。
“好棋。”
話音一落兩人皆反應過來來人了。顧笙歌忙起身行禮，凝綠行過禮後退至一旁不擾二人。
“懂得下棋？”
“院中無聊，便叫凝綠教我。”
隻學了幾日便有這般棋藝？季景淵挑眉：“笙歌的悟性倒是極好。”
顧笙歌理了理袖子，看了眼身後的菩提樹：“悟性再好，也參不出什麼佛理來。”
季景淵失笑：“院中無聊？”
“院中風景不錯。可整日看著也乏了。”
“明日帶你出去，可好？”
顧笙歌眼裏迸出光彩：“當真？笙歌以為惹出事端殿下罰了笙歌禁足。”
季景淵淡淡一笑，摸了摸她的腦袋，心想她到底還是個爛漫少女，還是貪玩的年紀。
入夜後，合虛山綿延數十裏萬籟俱寂。
為保護聖駕，萬大將軍親自領軍駐守合虛山。合虛山裏裏外外重兵把守，戒備森嚴，蒼蠅也飛不進一隻。
豈不料如此嚴苛的把守，卻阻止不了幾隻狼的潛入。
黑夜的濃霧中，幾個黑衣人輕功點足潛入合虛山早早埋伏。都是名為匪寇逃犯實則個個武功高強的刺客，排排立在山頭。他們麵前緩緩走來一人。逆著光看不清他的神情。
為首的黑衣人見到來人，上前恭敬道：“吾等鹿台門門人，見過齊王。”
鹿台門位於鹿台山，是新近江湖上名聲大噪的殺手組織。傳聞隻要鹿台門接下的案子便無一失手，隻是相對的，傭金也無比昂貴。
齊王季景祁看著一眾殺手，勾起唇角：“季景淵，明日我不殺你，隻因來日方長。”
平靜的海麵是危險的虛表。隻因誰也不知，海麵下轉動的，是龐大魚群還是死亡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