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心髒激烈得就要從胸腔裏蹦出來,咕咚,咕咚,咕咚……
就在他即將承受不住那狂動的心跳時,病房門外終於傳來了動靜,有腳步聲,不是一個人,是有兩個人。頓時外麵就有人大聲吵嚷起來,吵得很厲害。
“你有沒道理,撞人還不道歉。”
“道什麼歉,大半夜裏像個夜遊神,撞到是你活該。”
“老子活該,你是欠揍吧。”
砰的一響,外麵走道上的兩人似乎動起手來,劈啪聲不絕於耳,看樣子打得很激烈。病房裏沉睡的兩名獄警被驚醒,這時隻聽到外麵有人嚷道:“殺人啦。”
瞬間,兩名獄警打開門衝了出去,這是他們長久在工作中形成的自然反應。
在他們衝出去後,從門前進來一條人影,陳歸塵條件反射地從床上坐起,是上午的那名保潔員,她還是穿著保潔員的藍色工作服,不過這次她沒戴口罩,臉上有幾道深得可以夾死蚊子的皺紋,這和她明亮的眼睛實在是一點都不相符。
陳歸塵感到尷尬,自己自作聰明,誤以為她是個年輕姑娘。
她快步走到病房前,先向陳歸塵輕噓了一聲,便從工作服的裏麵摸出一把碩大的夾剪,然後用夾剪夾斷了陳歸塵左手和左腳的手銬。
“你是誰?”陳歸塵低聲道。
她又噓了一聲,捏著嗓子道:“你不用問太多,你隻要知道我是來救你的,你跟我走就行了。”
“怎麼走?”
她朝病房門前瞧了一眼,迅速走到窗前,窗子隻能推開20公分,她用夾剪夾斷限位器。然後從衣衫裏掏出一根繩索,一端係在窗欞上。“快點,那兩個獄警雖然被我們的人纏住了,但纏不了太久的,你抓住繩子溜下去。”
陳歸塵沒有動,她心知陳歸塵懷疑,遂道:“難道你不想獲得自由嗎?”
“我是擔心離了狼窩,又進虎穴,連命都沒有了。我和你們素不相識,你們有什麼陰謀。”
“陳歸塵坐了八年牢就變得這麼膽小了嗎?都不敢和一個女人走,看來我們是找錯人了,那你就把牢底坐穿吧。”說完,她躍上窗台,雙手抓住繩索便滑了下去。
這棟病區屬於60年代的老房子,隻有五層樓,陳歸塵的病房在四樓。走道上的吵鬧聲雖仍在繼續,但聲勢已經弱下來,陳歸塵不再遲疑,雙腿一蹬便上了窗台,抓住繩索,身子迅速下滑,二十多秒鍾後他的雙腳已經碰到堅硬的地麵。
“我真差點以為你是個膽小鬼呢。”她笑道。
陳歸塵看著手心,下滑的速度太快,手心的皮膚已經被磨破了。“我陳歸塵怎麼能讓一個婆婆看不起,婆婆,我們現在去哪裏?”
“婆婆?”她嘴角綻開笑容,伸手在麵頰一抹便撕下一張薄膜來,陳歸塵借著燈光看,她臉上的皺紋全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張光滑嬌嫩的臉蛋。“你真沒眼色。”瞬間她的聲音變得嬌嫩,她笑著,忽朝四樓看去,嘴角旁的笑容瞬間收斂,抓住陳歸塵的手往黑暗中跑去,霎時兩人的身影淹沒在稠墨似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