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血從血管流入輸液管中,護士扯下了止血帶,按開輸液管的開關,藥液從輸液瓶中滴下,血又回到血管中。
貼好膠布固定後,護士注視著滴速,稍微調快一點。忽然她又瞧著陳歸塵,歎口氣道:“你這麼個人啊!為什麼要去做犯法的事情呢,回去後可要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獄。”說完,她搖搖頭走了。
住院四天,除了第一天傷重外,幾乎每個與他接觸的護士和醫生都會對他嘮叨上這樣一句話,感歎他走錯了路,勸他努力改造重新做人。
大家發出這樣的惋惜也不過因為他有張好看的臉,如果他尖嘴猴腮,三角眼,八字眉,酒糟鼻,那別人也肯定會說,這人長著就是一副罪犯的樣子,估計連搭理都不會,更別提會苦口婆心的勸說。
可見人的相貌對命運有很大的影響。
這兩天身體稍好,陳歸塵半靠在病床上看書,其實他的傷不算太重,髒腑間受了內傷,調養一個星期也差不多可以痊愈了。
左手被手銬銬在床架上,坐久了,這隻手就酸得發麻,陳歸塵無奈地又躺下來。
窗外在下雨,天色十分昏暗,看樣子還有一場大暴雨要來。陳歸塵盯著輸液管,看那液體滴下,滴下,又滴下,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進來一位穿著藍色工作服的保潔員,她戴著一次性的口罩和帽子,但從帽子下麵有數根白發鑽了出來,顯見這保潔員年齡至少超過六十歲了。
可是她的眼睛卻很明亮,眼神清澈得像是湖裏的波瀾,按理說一個六十歲的老人不會有這樣的眼睛,也不會有這樣清澈的眼神。
陳歸塵隻瞧了她一眼,便繼續盯著輸液管看。
就好像有催眠作用,隻看了幾分鍾陳歸塵便瞌睡蟲上腦,眼皮略微眨了兩下便閉上了。
保潔員先拿抹布擦拭病房裏的茶幾、椅子,偶爾會將眼神投射到病床上的陳歸塵。
病房裏還有兩名負責看管的獄警,自從那保潔員進來後眼神便一直在她身上打轉。他們負有看管陳歸塵的責任,對任何進入病房裏的人都必須保持警惕,除了病情交流外,陳歸塵不允許和任何人有其他的接觸。
清潔完病房的地麵,保潔員提著桶出門,在門前她轉過頭,迅速向病房裏掃去一眼,然後才帶上了門。
深夜裏在陳歸塵方便後,獄警便將他的左手和左腳都用手銬銬在床架上,這樣既可以平躺,還可以側躺。病房裏還有兩張單人沙發,兩名獄警便靠在沙發上睡覺,沒一會病房裏鼾聲此起彼伏。
陳歸塵沒有睡著,他的腦中一直晃動著上午出現的保潔員,從她的眼睛看,分明是個豆蔻年華的女子。有一兩次眼神與她無意的接觸,她似乎是有話要對自己講,而且她的眼神還那麼警惕。
忽然陳歸塵想起老高說過的話,有個大人物托他傳口信,說要救自己出去。
難道,這個保潔員便是這大人物派人假扮的。
窗外發出兩聲輕響,仿佛是有人在吹著口哨,但眨眼就靜息下來。驀地裏,陳歸塵的心莫名地撲通亂跳起來,直覺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他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心髒從來沒有跳動這樣快,他從小習武,心髒比常人都緩慢,隻有50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