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打算。”
虎妞兒有些挫敗得將枕頭蒙在臉上。
鐵牛的記憶之中不管發生什麼事，虎妞兒都能泰然處之，似乎在她的世界中就沒有六神無主這個詞一樣。
然而現在她竟突然露出這般脆弱的模樣，他反而不知怎麼開口了。
隻是眼下的事確實棘手，即便是他也有心無力。
“皇宮那些人很快就會有動作了，你準備怎麼辦？”
“涼拌，隨他們去吧。反正我是不會嫁給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的。”
虎妞兒扁扁嘴，很是不以為然。
“恐怕到時候由不得你。”
原本已經火冒三丈，這會兒聽她這般說話，那火氣竟是慢慢降下來了。
“由不得我？哼，我是不信這個邪！”
“果真你還是那塊難啃的骨頭。”
鐵牛便在虎妞兒身邊躺下了，翹起二郎腿，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山上那些愜意的日子。
聽虎妞兒說著說著，鐵牛便覺得心裏美了。
雖然也知道想來之後便會有各種刁難和壓力，便是他考慮的也要更多。
哎，原本還想著，她不過是在他手下，便是有什麼事他也能替她兜著，如今看來果真是他想多了。
這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戰爭，他妄想一個人發展起來，然後給她頂起一片天都是不現實的。
如今他站得更高，然而危險也更多了。
她也站得更高了，身邊的危險更多。
他有心護著，然而在他之上還有皇上，還有那些皇子。
更重要的是，他是手握重權的將軍，她是富可敵國的司馬。
若有一天她成了他的妻，怕那皇帝便再也不能安眠了。
事情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可控製了呢？
如今想來，凡是有虎妞兒的地方就沒有一件事能順利過。
三年前，大巫師死了，據那位所說，巫師是為了窺探天機所以為國捐軀了。
然而他不信。
他也修煉過相法，又怎麼不明白這是多麼讓人忌憚的力量。
那樣的力量便是皇上也要忌憚吧。
皇帝從來都不是善人，這三年來他何嚐不是戰戰兢兢。
這是個動輒就會要人命的地方。
虎妞兒，一個女人，以後的路會更難走。
耳邊傳來清淺的呼吸聲。
怪不得許久都沒有聲音，原來竟是睡過去了。
看著虎妞兒姣好的睡顏，他真不想走啊。
不過若他不走，明天傳入皇帝耳朵裏的就不是故事而是事故了。
瞪著眼睛看了虎妞兒許久，這才在虎妞兒額頭上落下一吻。
罷了，明天的事明天再操心吧。
鐵牛從虎妞兒的床上起身，便在書桌上取了筆，刷刷寫下幾個大字，壓在鎮紙下，這才翻窗離開了。
虎妞兒睡得很香，她從不知自己竟然有如此定力，在另一個人眼前睡過去。
隻是她竟真的睡過了，以至於第二天醒來都不敢相信。
然而由不得她不信，那鎮紙之下壓著的正是鐵牛龍飛鳳舞的大字。
“裝病！”
嘴角兒裂開了一個小縫兒，虎妞兒便又睡到床上去了。
罷了，如今她也是有人護著的人了。
意外的，她竟然一點也不覺得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