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迫在眉睫 80 浮生——殘夢(7)(1 / 2)

無憂無奈地接過紙,掃視一眼,“孩子還沒出生,誰都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這學名還是等他出生後再說吧。隻是……”她的手指指著“安”字說道:“我喜歡這個安字,做父母的總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哪怕傻一點蠢一點都沒關係。”

“我們的孩子又怎麼會是呆、蠢呢?”他十分開心地說:“將來不管男女,乳名就叫安安,好不好?”

幾家歡喜幾家愁,無憂這邊熱熱鬧鬧,張水靈就委屈失落。她頗不甘心。借著肚子裏的孩子,逼著張媽三番五次來請洛陽過去。

六十歲的張媽兩頭奔波,看得人十分不忍。

午飯過後,張媽又來了,兩隻眼睛腫得紅紅,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

洛陽冷眼旁觀,沒有挪腳的意思。張媽無奈,哭著走了。無憂歎息一聲,走到他身邊,推了推他。

“你就去看看吧。”

“不去,”他閉目躺在窗下的貴妃榻上,甚至是開玩笑地調侃,道:“要去你去。”

無憂臉色一白,惱恨地在他胳膊上狠掐一下。眼睛倏然發燙。

他就是這樣,常常傷人而不自知。

“少奶奶,你又何必哩!”紅柳在一旁多嘴,道:“有些好人是做不得的!你做了好,未必別人會領你這份好的情!”

無憂無言,獨坐到梳妝台前,想梳頭,打開紫檀匣盒子才發現裏麵是空的。

她剛想關上,洛陽的手就壓了上去。

“你的首飾呢?”他問。

無憂不語,拿開他的手把首飾盒蓋上。

“我知道,你把首飾給了情郎了吧!”

無憂賭氣地說:“我給了大灰狼!”

“好啊,我看是哪隻大灰狼,敢拿你的東西。抓到後,我非要扒了它的皮不可。”

陳洛陽笑笑,掐掐她的臉蛋。

“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舍不得!”無憂擋開他的手,冷笑道。

她不冷不熱的態度懟他,洛陽也不惱。下午請來鳳翔金樓的夥計,拿來各種金銀玉器首飾,讓無憂挑選。

琳琅滿目的首飾在房間鋪陳開,耀得滿屋生輝。

“這個不錯。”他饒有興趣地拿起一個龍鳳手鐲,往無憂潔白的手腕上戴去。

“少奶奶,皮膚白,最適合戴著黃澄澄的龍鳳鐲子。”夥計眉開眼笑地把配套的金項圈遞過去,說道:“這項鏈和手鐲是一對。”

“我不需要!”無憂褪下手裏的鐲子塞回到他手裏,“我還約了人,不陪了。”

說完,她提起包就走,也不顧身後人事什麼樣的反應和感受。

秋日的天,昨日還是大雨暴注,城市像汪了海洋一樣潮濕。今天就是暖暖的日陽,天氣無比的好。金黃的銀杏葉片像一把把的小扇子掉落在地麵上。走在上麵的康無憂落落寡歡。

剛剛她是不得不逃離,她害怕再靠近,又會淪陷於他反複無常的溫柔。

難道她的宿命便活該如此嗎?

肚子裏有了他的貨,要走也便得不那麼堅決。

唉——

無憂來到莫姐姐的裁縫店,來拿新做好的裙子。

格紋的亞麻貼身旗袍,藍色波浪狀的方塊格子,盤花對襟扣子,在鎖骨下堪堪扣上。

“真是好看。”莫姐姐蹲在無憂身後把裙角拉平了,“這塊布料撂在櫃子一年多,就是找不到合適的人。無憂你穿,最好不過。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無憂對著更衣鏡深呼吸兩次,輕輕說:“莫姐姐,幫我把胸部改改,現在就有些緊,再過一陣,恐怕會——”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莫老板抬頭,看見她滿臉紅雲。

“你——是不是——”

“嗯。”

無憂點頭,滿團紅霞。

“無憂,恭喜你啊!要做媽媽了。”

無憂重重歎氣。

“懷孕是好事,你為什麼還滿臉憂愁?”

“姐姐,你不懂!”莫淩雲端著茶水進來,他看著無憂,一臉煞白煞白。然後又低首看著自己的茶盞,說道:“不知道你懷孕了,綠茶寒涼,我去換紅茶——”

待他換了紅茶回來,房間裏隻有無憂一個人。她依在窗邊看街上的風景,麵目孤寂,像離枝的花朵,脆弱無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