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這些話你為什麼不對他說。”
“我……說不出口……”
黎輝的話讓微塵無言以對,她很憤怒,如果黎輝早一點向陸西法把事實說出來。事情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現在他還說,激情和正義是年輕人應該擯棄的東西,可失去激情和正義的人還是年輕人嗎?
不,沒有激情和正義的是像黎輝這樣的中年人,汲汲於名利地位卻還把責任推卸給他的妻子和女兒。
賀蘭夜壞嗎?
黎輝、奶奶何嚐不壞?
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惡魔在人間馳騁。
黎輝低垂著頭,黑色的頭發絲底下泛白點點。佝僂著身體輕輕說,“對不起啊……我該走了。”
他那可憐蟲的樣子,或許也並非不知道自己的錯,確實是因為情勢逼人,容不得他去選擇。
俱是可憐人啊。
微塵什麼責怪的話都說不出。
“黎輝,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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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輝跳上車,飛也似的走了。汽車尾氣的白煙在寒風中飛起。
陸西法和屈未然已經關在書房中一上午,不知在說些什麼。
等待越久,微塵腦子裏的想法就像爆炸的禮花灰燼落在地上,四處產生火花。
她東想西想,想了無數種的可能性。大部分是壞的,很少有好的。
屈未然也解決不了的問題,能把聶家拉下台的勢力,令人恐怖的黑暗……
如果連食物鏈頂端的聶家都要屈服,陸西法又有什麼辦法?
正如黎輝擔憂和害怕的那樣,也許最後不過是白白付出代價和犧牲。
“微塵,你中午想吃點什麼?”
微塵驚然,一看時間,天啦!都已經過了中午。送走黎輝之後,她呆坐著已經有兩個小時。
“我幫你準備一些吃的——”
“不,”微塵揉了揉額頭,“我什麼都不想吃。農老,你準備一些食物送去書房吧。”
“好。”農老佝僂著背,接著說道:“我剛受到一個果籃,是山上的夜夫人送來的。”
“什麼夜夫人……”
微塵的心髒頓時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突然握住,懸在空中。
“你是說賀蘭夜的夫人?”
“是啊。”
微塵想起來,夢裏麵的陸澤陽。
不是夢中的陸澤陽,而是陸澤陽來江城。
他們見麵的最後一次,澤陽清清楚楚地說,他必須要走了,夜先生在等他。那麼按照這個時間推測,陸澤陽是和賀蘭夜一起去瑞士滑的雪。
賀蘭夜的笑,明滅的雙色瞳孔,突然像鬼魅一樣出現在她眼前。
微塵越想越怕,背脊上森森涼涼。
“微塵、微塵!喝點粥吧。”
微塵從怔忪中清醒,眼前的農老頭已經端著冒熱氣的稀粥看著她。
不知不覺,她出了這麼久的神。
“你怎麼呢?”
“沒、沒什麼……”她木然坐到紅木桌前,看著大家把食物一碟一碟放上。
“微塵——”
“農老,把這些都撤了。準備一點幹的食物和飲料,我要送到書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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