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說?”
“我、我不舒服!”
微塵感到肚子裏的孩子在不停踢踏。
“你不舒服,又不是我不舒服。”
賀蘭夜殘酷而溫柔地笑著,像在嘲笑她的無知。“你以為那些失去所有器官的可憐人就這樣結束了嗎?萬萬沒有,醫生會繼續把他們大卸八塊,把身體中的骨骼也取出來,因為這些也可以賣錢。最後送到火葬場的就是一堆七零八落的軟肉而已。混在一起,合在一起。喔,對了。因為每次做這樣的事情都是一批犯人,所以最後大家誰也分不清誰。所以那些可憐的家屬,拿在手裏的骨灰是不是自己的親人的,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知不知道,我行過那麼多國家之後,發現這片土地上的官員是最愜意和舒心的人。他們享受高爵厚祿,享受著人民的供養。他們踩在大眾頭上,得到想得到的一切。甚至在生病之後,不管得什麼病,都不用擔心。你懂我的意思嗎?”
他眨了眨異色的眼睛,像談論天氣一樣平和地笑著。
微塵知道自己必須馬上離開,賀蘭夜這個男人以吞噬別人的快樂為樂。
她不能否認他所的事情,可她不相信所有的人都如他一樣。
“賀蘭夜,你做的這些事情,你的妻子和孩子也知道嗎?賀蘭夫人那麼善良溫柔,我不信她會殘忍地要小魚的肝髒!”
賀蘭夜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還維持著笑的模樣,笑意則已經完全不見。
“是吧?我猜得沒錯!你所做的事情,夫人完全不知!我要去告訴她!”
“砰”地一聲,微塵感到肩膀一陣劇痛。
賀蘭夜把她摔到堅固嶙峋的牆壁上。
他貼近她的眼眸,眼對著眼,鼻對著鼻,“季微塵,中國人講知恩圖報。你應該感激我啊?”
微塵冷笑,“賀蘭夜,我和你素無交道。要感謝你什麼?”
“如果陸澤陽不死,你能遇到陸西法?你能過現在這樣幸福的生活?你和我都知道,陸澤陽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寒意從腳底直達牙關,她牙齒打架,當當作響,“你……是你。”
“是我。陸澤陽太囂張,居然敢冒犯蕊蕊。”賀蘭夜溫和地笑著,“我隻是給他一點點教訓。”
飛機失事,一家七口全無活命,叫做一點教訓?
“你……為什麼把這一切都告訴我?”微塵痛苦地想:如果他什麼都不說,她什麼都不知道,會不會比現在幸福一點。
“因為蕊蕊喜歡你,做手術之前我希望你能一直陪著她。”
“我不會!”微塵尖叫。
“你會……”他笑眯眯地用手掌比刀在微塵的肚腹上劃一下。
微塵瞬間全身僵直,呼吸凝滯。
他和煦地笑著,說道:“別擔心。你是蕊蕊的朋友,我不會對你做殘忍的事。不過——”陰厲的眸子閃著寒光,“我警告你,如果蕊蕊發現了一切,或是移植手術沒有進行。我會親手當著你的麵把陸西法的肝髒挖出來,然後吃下去。你說是燒烤著吃,還是油煎著好吃?”
他不是開玩笑,不是恐嚇。他清清楚楚表達的就是話裏的意思。
微塵腦子裏一想到,陸西法被他用刀割開肚子,他冰冷的手伸到溫暖的腹腔,把肝髒拿出來血淋淋放到嘴裏的情景……
惡心得簡直要吐出來。
“你簡直沒人性!”
“季小姐,如果不想對人性感到失望,最好的辦法是不要對人性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