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3 最恨的就是警察(1 / 2)

跌跌撞撞地走出那個幽暗的院落,清冷的月光落入懷裏,我瞧著身上的衣衫已經不能蔽體,肩上露出一大片瘀紫的肌膚,就連腿上的長褲也被皮帶抽爛了幾塊。

往前走是河邊的一條小道,我沒有力氣再往前走便在這裏停了下來,如果運氣好會有的士從這裏經過也不定。

我坐在地上喘氣,身上的傷口隨著呼吸的起伏將疼痛密織成一張網,我被網牢。

半個小時後前麵有車燈的亮光照過來,我艱難起身招手,來的果然是台綠色的士。車停了下來,司機不斷地從車窗口打量我,恐怕是我的樣子嚇到了他。

我明白,現在的我大概就像是從哪個亂葬崗裏跑出來的一樣,我有一陣猶豫司機不會讓我上車。但我還是想錯了,他推開了副駕的車門,我卻拉開了車後門坐了上去。

“去雲榭路。”不敢多說話,我怕一張嘴喉嚨裏的那口血就會湧出來。

車開動起來,司機仍是從車後視鏡中打量我,半晌他道:“小姐,你是遇到打劫的嗎。”

“是,遇到打劫的。”我苦笑。

“小姐,你報警沒有。”他挺熱心的。

我低著頭,頭很重,從嘴角已經有一縷血滲出來。“報警。我最恨的就是警察。”

“小姐,我看你傷得很重,不如我先送你去醫院。”

我無法做聲,神誌開始不清晰,腦袋裏有仿佛有根釘子在往裏鑽去,疼,疼到麻木。我聽到那個司機在大聲叫著我,語氣焦急,可我畢竟無法回應了。

再次暈倒。

醒來在醫院,我極少來這個地方,平常我的身體極好,二十三年裏我甚至連感冒都很少,而這次居然是挨打躺進醫院。

房間裏沒有其他人,我打量,這是間雙人病房,隔壁的病床|上沒有住人。房裏光線很明亮,靠右側的窗子垂著半邊的簾子,幾道陽光不請自來地在床尾撒著歡。

我趴著身體臥在床|上,背上的傷口似乎處理過了,但疼痛卻沒有絲毫退意,稍動一下便痛得死去活來。喉嚨裏幹得火燒,我望著僅有半米多遠的開水瓶,狠不下心去拿它。

終於對水的渴望超出了對疼痛的恐懼,我伸出手去拿桌上的杯子,剛觸及那杯子便倒了,滾溜地滑到地上跌了個四分五裂。

我懊惱地埋住頭。

緊接著聽見推門的聲音,有一串腳步聲匆匆趕了進來,我沒有抬頭去看,因為那不可能是我所寄望的人,一個被關在深牆大院裏,一個已經是別人的男朋友。

那串腳步聲奔到了床前沒再動,似乎也在遲疑,許久我聽到了聲音。“簌簌。”

我猛地一怔,牽扯到傷口劇烈地疼痛起來,但是這疼痛隻是片刻,瞬間腦中空白。這個聲音,如此熟悉,是唐知。我努力地轉動頭,床前的果然是他,他穿著嶄新的警察製服,眸光深幽,以一種探詢的眼神看著我。

“怎麼是你。”我又埋下了頭。

“早上分局接到報警說是有人遇到劫匪,所以我便來看看,沒想到會是你。”他的聲音不慍不火,沒有絲毫的感情在裏麵。

“原來你已經從交警大隊調到了公安分局,是踩著我父親上去的吧。”我嘲諷著,扳倒我的父親他可謂是居功至偉,汗馬功勞瀝瀝在目。

唐知被我一逼臉便紅了,他向來不善言辭。“簌簌不是,其實在你父親的事之前我已經接到了調令,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他當然不會告訴我了,我在他心裏連路旁的小貓小狗都不如,半年的夫妻隻不過是白掛了個虛名而已。

“簌簌,你能不能告訴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我聽得他簌簌前簌簌後怒不可遏,瞪視他道:“唐知,請你不要叫我簌簌,你以前是叫我秦簌簌,別裝什麼貓哭老鼠假慈悲,看著就惡心。”

他大概沒想到我會如此大聲吧,以前我總是遷就著他,從不和他高聲說過一句話。唐知愣了半天,又道:“秦簌簌,現在我以漢陵區公安分局刑警的身份向你了解發生在昨晚的一起搶劫案,請你如實的回答。”

我討厭這樣正式的語氣,這讓我感覺到他麵對的隻是一個事關不己的陌生人,而他是在例行公事。忽然所有的恨便從胸口裏衝了出來,就是這個人把我的家拆散了,他還敢出現在我的麵前。

“唐知,你想知道些什麼,好,我告訴你,我被人搶劫了,還被強|暴了。現在你知道了,任務完成可以交差了,請你馬上走,我不想見到你。”我不顧一切地大聲地喊著,就算沒有一點的感情,可是半年也在同一個屋簷下朝夕相處,他怎麼做到如此的冷漠。

胸腔裏沉悶沉悶地,像是誰用錘子打了一捶,一股腥甜的味道直竄進喉嚨裏,然後順著唇角淌下來。我瞧著枕頭上,已經被血打濕了,而唇角的血仍如線般拉著。

“簌簌。”不知是不是我的聽覺出了問題,他叫我的名字裏竟然有些驚慌。“簌簌,你說什麼。”他撲到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