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我便意外地看到了唐知。“簌簌。”他的神色異常凝重,大概已經聽說了我的事。
“又是你,真是陰魂不散。”我煩亂不堪,每次在最落魄的時候都能遇到他,而他又是這樣一副可憐同情我的神情,我感到自己就要發瘋。“拜托你不要裝出一副同情我的樣子行不行,我看著惡心。”
我衝了出去,衝上了公路,命運就是這樣的折磨人,明明我和唐知已經沒有緣份,為什麼還要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簌簌,小心。”
身畔響著他急切的呼喊聲的同時,汽車急速行駛的鳴笛聲也逼近了耳邊,我轉過身看去,一台軍綠色的東風大卡車正在飛快地呼嘯而來,路上卷起陣陣塵煙。
我嚇呆了,忘記想要逃開,直到那台大卡車帶著壓迫人的窒息感逼近,忽地眼裏有一陣藍色的影子瞬間晃過,我的身體便被人抱住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耳邊的汽車的笛聲消失得遠了,我才敢睜開眼睛,唐知焦急憂慮的神色不及防備全然地落進我的眼中。第一次他離我這麼近,第一次在他的懷中,很溫暖結實的胸膛,和我曾經想像的一模一樣。心口撲撲地亂跳,分不清是剛才的恐懼還未消散,還隻是我對他又動了感情。
“簌簌。”他慢慢地從我身上退下,將我從地上拉起來。“跟我回去,不要在外麵了。”
我默默不作聲,他哪裏知道我現時的處境呢,我是回不得w市的,如果被嚴驛抓到他不知又會使出什麼手段對付我。
“簌簌,我很擔心你,我怕你出事,和我回去吧。”
其實,回去我又能回哪裏去呢,這個世上我已經沒有家了。
“簌簌,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認為我隻是假裝關心你。”
我搖搖頭,剛才的那一刻他用生命使我相信了他是真的關心我,我不懷疑可是也不能隨他回去。“唐知,我不能回去的,所以你不要管我了。”
“我怎麼不能管你,你是我……”他看著我,研究著我麵上的神情,忽然抓緊我的手急切道:“簌簌,你告訴我你不回w市,是不是因為嚴驛。”
“不是,你不要亂猜了。”我的心亂了。
“你不要騙我,我早就懷疑了。上次那個送你去醫院的司機我已經了解過了,他是在臨波路遇見你,而且嚴驛就住在臨波路。”說著,他的語氣更急了,搖著我道:“簌簌,是不是他強|暴你,還把你打傷,你告訴我。”
“不要問了,唐知。”
“你不肯說就是了,是嚴驛對不對,他是不是還對你做了些什麼,所以你不敢回w市。告訴我,告訴我。”
我終究是沒說,告訴他已經沒有意義,那些事情發生過了。
他看著我良久,嘴唇翕動著想要說些什麼,我極力想分辨出那些唇型是什麼字眼,可是好難猜啊。“簌簌。”他突然喊出我的名字,那種語氣和以往的都不同,是很沉著也很堅定的語氣,讓人不自覺地感到放心。
額前的發絲被風吹得亂了,有幾滴雨從空中飄落下來潤進眼眸裏,他伸手將我的發絲擄到耳後,鄭重道:“簌簌,和我回去,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人再欺負你。”
這般溫柔的話語,卻又如山般沉重,我不去懷疑他是否負載得起,隻是單純地被這句話迷惑了。唐知說他要保護我,不讓人欺負我,我的耳裏此時此刻將不能再聞其他,秦簌簌也隻是很容易被打動的人。
那些好難得啊,因為在此以前那些都是不切實際的奢望。
唐知的摩托車停靠在派出所的門口,他帶著我走近,扶著我坐上去,末後將頭盔罩在我的頭上。他坐上來後回頭對我道:“簌簌,抱緊我。”
我答應著,伸出雙手抱住他的腰,不屬於自己的熾熱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衣綿延過來燒灼到我的手臂,心中又開始撲通亂跳,我想自己麵上肯定紅透了。
從認識他到此刻之前,我們之間始終都隔著一個人的距離,現在這麼地接近反而讓我如置夢中。不過如果是夢也好,不必去管夢中要去哪裏,任著他帶我走。
剛駛上公路我便想起自己的包還落在老張的小飯館裏,裏麵裝著我的一些證件。
“唐知,往回開,我有東西放在飯館裏了,我要去拿回來。”
剛到老張的飯館門口,隔壁雜貨鋪老板娘就跑了出來,拉著我道:“簌簌你沒事吧,大半夜裏我聽到你們這裏又是打又是吵的,我怕你出事趕緊報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