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9 一起死,一起生(上)(3 / 3)

我重重地點頭,莫說一百萬,找到嚴驛,一千萬我都會給他。

“我們先簽個合同吧,到時你找到人轉轉身就走了,我可找不到你。”男人似乎準備已好,從身旁椅子上的包裏取出幾張a4打印的合同來。“你看看,如果同意就簽字,一式兩份。”

我沒有看,直接找出筆寫下自己的名字,那男人不忘提醒我,寫下我的身份證號。

出來打了的士直奔那男人所說的鄉村,那地方果然偏僻,車在開出城後就進到山裏。那也不是普通的山,而是連綿的山脈,山道僅僅隻能兩台車擦肩通過。山裏樹木蒼翠,雲霧繚繞,清泉聲聲,幾乎每轉過一個山頭後便能瞧見散落在樹林裏的民居。

如果嚴驛在這種地方養病,卻也是個靜心的好地方。

我慶幸今日找了個車技比較好的司機,就算是我隻怕也不敢在這種彎曲的山道上行駛,山路十八彎,恐怕也莫過於如此。

那台的士在山裏開了三個小時仍沒有出山,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坐在後坐的男人開始指引司機轉彎,我想是不是就快要到了。司機將車轉向了另外一條岔道上,沒出半個時辰我便看見了一個幽靜的小山村。

“就是這裏了。”男人瞧著我。

我下了車,囑咐司機就在原地等候,怕他不相信我特意地先付了部分車費,然後和那男人趕緊往村裏走去。

“你說他在哪裏。”我著急地追問,走進村裏半天並沒看見他呀。

男人摸著頭,道:“他好像是住在村子那頭,我們走過去看看。”

到了一所土磚瓦房前,他指著門道:“就是這裏了,我哥們說他住在這裏。”

門關著,我激動地上前敲門,沒有人出來開門。我又敲了敲還是沒人,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門撞開了,裏麵黑洞洞地,竟連陽光也打不進來,我在各個房裏找了找,沒有人,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那男人也很疑惑,恰好門外有個村民模樣的人經過,我忙拉住,道:“大叔,住在這間屋子的人哪去了。”

“住這間屋的人……你是說那個精神病是吧。”

“是的,他去哪裏了。”我又激動起來。

“他死了。”

很平淡的聲音卻瞬間將我打進了冰窖,這人說什麼,我聽錯了吧。

“他死了。那個精神病是被兩個人送來的,送來沒多久那精神病就發病了,拿刀看見人就砍,村裏人沒辦法隻得找繩子把他捆起來,打算關他兩天等他好了再放他。哪想到半夜裏他跑了出來,身上的繩子還沒解,他就蹦著往村外跳,最後到山崖邊摔死了。”

我差點暈倒,忍痛道:“那他現在埋在哪裏?我想去看看。”

“哪裏埋。山崖又高,下麵林密草深,毒蛇出沒,他又沒個親人誰還管他呢。山裏麵濕氣重,就算屍體不被腐蝕掉也會被毒蟲鼠蟻啃光,能留下一堆白骨算是不錯的。”

我拿出嚴驛的照片給那村民看,那村民看了半天道:“大約是他吧。”

“那是他嗎?”我再追問。

“是他吧。”

我沿著村民指的路找到了山崖邊,那裏樹木參天,野草也都快有一人來高,我拔開草叢,趟過荊棘走近那片山崖望下去。下麵也是一片令人生畏的綠色,密密麻麻地,也像一片沙漠將那地底下遮蓋得死死地。

什麼都瞧不見。

或許他就像村民說的一樣,隻剩下一堆白骨,也許能留下一堆白骨也是好的。

“嚴驛,為什麼我千辛萬苦找到你,你卻還是死了。”

我淚如雨下,想要把這一生的眼淚都在此刻流盡。我和嚴驛的結局,原來不是我死了,就是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