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懿笙的父親點點頭，悄悄鬆開了和顧夫人交握的手，然後在她的額上落了輕輕的一個吻：“我明天再過來。”
顧夫人悠悠睜開了眼，吃力地朝他微笑著，點了點頭。丁慕寶隻覺得心酸。顧夫人轉眼就看到了丁慕寶，把目光轉向了顧懿笙。
他俯下身回答：“媽媽，她是丁慕寶，我的女朋友。”
顧夫人眼睛裏明亮了起來，含笑朝她點了點頭，朝她伸出了手，目光裏全是溫柔和喜悅。
丁慕寶連忙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向她問好：“阿姨，我來看您了。其實我應該早點過來的，可是怕打擾您休息，惹您不開心。”
顧夫人緩緩點了點頭，極是吃力地對顧懿笙說：“懿笙，你去送送你爸爸。送到車上再上來。”
顧懿笙點了點頭，跟在老爺子身後出了門。
顧夫人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交疊放在丁慕寶手上：“丁小姐，真謝謝你能來看我。懿笙從沒帶姑娘來給我見過，現在他肯帶你來，肯定是打心眼兒裏喜歡你。陽子的性子我知道，又臭又硬，他要是哪裏得罪了你，你別和他一般計較。”她一口氣說了許多，又有些輕微的咳嗽。
丁慕寶連忙替她輕輕拍著胸口：“阿姨，您放心，我都知道。您什麼都別多想，好好養病。我手藝很好的，等您病好了，我做菜給您嚐。”
顧夫人微笑了起來：“我其實也沒什麼怕的，就是放心不下他們爺倆。老頭子也老了，身體也大不如以前了；懿笙又是個不知道愛惜自己的，又喝酒又抽煙。丁小姐，日後就要多麻煩你照顧些懿笙，他能安安穩穩幸幸福福的過日子，我也就安心了。”
她喘了口氣，聲音裏有淡淡的憧憬：“要再有個一年半載就好了。我還能看著懿笙結婚，抱個大胖小子，我也能高興高興。隻可惜……”
“阿姨。”丁慕寶打斷了她，又覺得有些唐突，“您別多想。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您隻要有信心就肯定能好起來的。”
門又一響，是顧懿笙送老爺子回來了。
顧夫人轉頭對他說：“懿笙，丁小姐很好，又懂事，我很喜歡。”
顧懿笙看了丁慕寶一眼，溫和地對顧夫人說：“所以您可要早點好起來。等您好了，我們就結婚，爭取早點讓您抱孫子。”
丁慕寶有些臉紅，隻是瞟了顧懿笙一樣，沒有答話。
顧夫人輕輕笑了出來：“好，好。懿笙，等下你早點送丁小姐回去吧，我也有些倦了，就不陪你們聊了。”
顧懿笙替她蓋了蓋被子，說：“媽，您先睡一覺。我把她送回家，再來陪您。”
顧夫人點了點頭：“不著急的，你開車小心。”
她又握了握綰綰的手，朝丁慕寶微笑著說：“葉小姐，拜托你了。”
她的手極瘦，幾乎隻剩骨頭，丁慕寶連忙也握緊了她，朝她點了點頭。淩晨的時候，丁慕寶房裏電話鈴聲大作。她迷迷糊糊地胡亂抓起電話：“喂。”
顏輕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哭過：“慕寶，顧阿姨去世了。”
丁慕寶還在半夢半醒之間，隨口說了聲“哦知道了”就要掛電話，卻猛然反應過來顏輕說了什麼。她驚了一跳，睡意全無，手忙腳亂把聽筒扯的更近一些，疊聲問：“你說什麼？顏輕，你說什麼？”
顏輕抽了抽氣：“顧阿姨，昨晚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