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希望的,隻是短短的、從不被我們珍惜的時間。
丁慕寶突然有些想哭。她邊走邊問:“顏輕,你說我們最該珍惜的到底是什麼?”
顏輕沒有說話。
丁慕寶扭過頭去看她,卻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麵。丁慕寶慌了手腳,忙從包裏翻紙巾給顏輕擦眼淚:“顏輕,顏輕你怎麼了?”
顏輕哭的說不出話,劇烈的顫抖著喘氣。
丁慕寶幫她擦眼淚,替她拍背順氣:“顏輕,大過年的你哭什麼呀!”
停了好一會兒,顏輕慢慢緩了過來。她聲音又幹又啞:“慕寶,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我看著他,有多麼心疼。”
丁慕寶仿佛明白了些,又仿佛不明白。她停了腳步,扳過顏輕的肩膀:“顏輕,你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
顏輕的聲音很輕,很小,低地她隨時都有可能聽不到:“我難受,我隻是心裏難受。從小到大,他都高高在上,仿佛沒什麼事情是他怕的,是他不敢去做的,是他做不成的,也從沒見他這麼失落。他高我兩級,我中考那時候拚了命的學習,就為了和他考到一個學校;我高考那時候,也拚了命的學習,還是為了和他考到一個學校。他向來做事都是要做到頂好頂好的,所以我也隻能拚命。可我一直不敢說,我怕我太差,配不上他。後來我還是沒和他考在一起,在另外一個二流大學裏呆了三年,也算練了一張厚臉皮,就去找我哥,讓我哥去問問他。結果他說打小就拿我當妹妹看,別的根本就沒想過。我心裏難受,又怕再糾纏下去惹惱了他,索性假裝大大方方的叫他哥。可我知道,我心裏一直都知道,我愛他。就這麼過了好多年,他身邊也不是沒有女朋友,可都來的快去的也快。我總還奢望著,那些女孩子總是沒法入叔叔阿姨的眼的,到他結婚的時候,說不定我還有希望。哪怕他不愛我,我也願意。可再後來出現了你,慕寶,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對你上心。我就想這樣也好,他要真能幸福,我就祝他幸福。可是丁慕寶,為什麼你喜歡的,居然是歐致東。我不忍心看他難過,就去找了李曉。”
丁慕寶無力地抓著她的胳膊,聽她繼續說下去:“我和李曉大學是一個寢的,關係雖然不是特別好,麵子上也還能過得去。我知道她一直都愛著歐致東,所以我根本不用說什麼,她就明白。我央著我哥,說有一鐵哥們現在有困難,能幫忙的千萬讓我哥幫一把。不然,綰綰,你以為光憑李曉家,真有那麼大的本事?我知道我對不住你,可為了顧懿笙,我在所不惜。我原本就沒打算瞞你,歐致東一結婚就告訴你,你隨便怎麼想我都行,你要給我個耳光,我顏輕也絕對不還手。可是我現在後悔了,我是真的後悔了,人生苦短,我何必非要在別人的世界裏橫插一腳,我何必?我何必呢?”
丁慕寶隻覺得顏輕的聲音向從天上傳來般飄渺:“我害你傷心,顧懿笙現在也傷心。歐致東也傷心,李曉也傷心。而我呢?我墜墜不安,坐立不寧。我到底是圖了個什麼?阿姨走的那麼突然,那麼早,我才知突然知道人這一輩子,該得到的終究要得到,得不到的,終究也是得不到。我以為是幫了陽子,其實結果呢……結果呢……”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眼淚早已爬滿了整個臉頰,猙獰地肆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