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1 / 2)

文淑秀給童智的信。

△看了你的信不能不使我心痛,單從字體上就能看出你的痛苦,但我卻不知道怎樣安慰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件事上失去主張,總不能按自己的願望去做,大概就因為我是個女人。我對不起你,在你的生活道路上,我成了一塊絆腳石。

童智,讓我們握手!我們一直是親密的朋友,你永遠是我懷念的人,願我們的友誼不要因此而中斷。正因為他,我們更應該用忠誠去灌溉這友誼之花,讓這朵花永遠盛開,永遠盛開!

在我們偉大的事業中,個人的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麼,無論帶給自己的是痛苦還是歡樂都微不足道。你現在年齡還小,隻要集中精力搞好學習,個人問題自然就解決了。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在我們這樣一個大國裏,何愁找不到比文淑秀強得多的意中人?

不要把將來想得太神秘,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是決不考慮這個問題的。現在雖說可以與厲剛通信,但我規定每月一封,任何不必要的話一概不說。我也不會減少與你的通信,你的煩惱盡可以向我說,要罵就罵我吧,隻要你能解解氣。

不管怎樣,我希望經常看到你的信,知道你的情況,你不會拒絕吧?

童智,再次跟你握手,願我們成為終生最要好的朋友。△

星期日,童智起得很晚。

昨天他收到文淑秀的信,本來已經收斂的心又動蕩了。他想給她回封信,又不知如何下筆才好,寫了幾次都寫不成。

晚上,等別人都睡下後,他又從床上爬起來,就著走廊裏的燈光給她寫信,隻寫了個開頭,再也無話可說。

走廓裏很靜,沒有人打擾他,他不斷低聲重複開頭的那句話,想找到合適的字句,把信續下去,可過去寫信時那種激動的心情、美好的回憶及跳動著青春活力的話語不知都跑到哪兒去了,無論怎樣絞盡腦汁、搜腸刮肚也寫不出一個字,他的大腦仿佛生了鏽,怎麼也運轉不起來。

他就那樣呆呆地在走廊裏坐了好久。

昏黃的燈光下,看得到走廊牆根下匆忙活動著的小動物,那是一隻隻臭蟲。他蹲下去,下意識地用手指去碾,似乎要活躍一下麻木遲鈍的神經。

當沒有臭蟲可碾時,他依然蹲著,有一種獵人等待獵物的心情。對於臭蟲的不再出現他多少有點兒失望。

這是怎麼回事?當他重新拿起筆時,對自己的行為也感到驚訝,他竟然樂於碾臭蟲而懶於寫信。

以前,隻要想起文淑秀,他心中就湧出無限的柔情蜜意,生命也像受到愛情雨露的滋潤,顯得更加鮮豔旺盛,現在他卻非常害怕,怕再想起她。

在陳蕾和他談過話的那天晚上,他好不容易才克服了想死的念頭。他覺得陳蕾的話是對的,一切都會好的。他下決心要忘記文淑秀。

但她卻不肯輕易退去,讓他不得安寧。無論走路、吃飯、睡覺,她的音容笑貌總像影子似地追隨著他,甚至於經過他麵前的女同學都成為文淑秀的幻影。他總是不自覺地回憶他們交往的前前後後,回味她說過的話,甚至每個細節、每句話的聲調及說話時的表情都想到了,他竭力想弄清她是不是真愛他,他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他不斷地檢討自己,究竟在哪個地方、在哪件事和哪句話上傷害了她。他就這樣不斷地折磨自己,弄得心裏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