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十五章 午夜邀請(1 / 2)

夜幕降臨之後,天空忽然變色,遠處烏雲滾動,不多久,應當就會有雷聲和暴雨。

她的心情莫名不大好,猶豫了許久徘徊在舞台邊,卻沒有如李潮東的願去找沈歡。無論是攤牌還是演戲,她都有些下不了決心。

沈歡,也沒有過來找她,隻是在她在附近溜達的時候,斜斜地瞥過來幾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唐秋假借自己胃疼不舒服要先回去休息,反正接下來,也沒她的分內鏡頭。李潮東雖知道她是裝的,卻還是準了,隻叮囑她要記得看劇本,以備明天的“意外”,然後叫來劇組的司機送她。唐秋本想婉拒,但見李潮東怕她又不守規矩的樣子,為了讓他放心,便不客氣地坐了上去。

那劇本,唐秋一眼都沒看,心事重重地回了酒店。

大雨,像是悶在烏雲裏,包裹了整個天空的水汽,卻一直咬緊牙關地關著閘,地上卻結起了冷霜,溫度急速下降。

回到酒店的唐秋,洗了個澡,卸妝的時候才發現臉上那道指甲印挺疼的,疼得她一個恍惚,擦掉那鏡子上的蒸汽,看到自己的臉,愣了一下。

“我這是怎麼了。”

她喃喃了一句,撇過頭,拿了一條毛巾包住濕漉漉的頭發,心煩意亂地

方才鏡子裏,臉上那條印子倒不明顯,但仿佛一個恍惚,她看到自己的額頭上,有一大片的胎記。

當下心幾乎是一緊,伸手在額上亂擦了一陣,才回過神。

是鏡子上的一塊口紅印記,也不知是她和沈歡,誰不小心抹上去的。

不過是巧合,包括今天發生的事。

唐秋有些焦慮地回到臥室,腦子裏的念頭卻怎麼都趕不走。刻她如牛反芻一般地想起了大馬路上的那場有驚無險。

看到江一凜重重砸落在馬路上,看到遠處的卡車呼嘯而來,似乎根本意識不到這裏的生死關頭,在那一刹那,她腦子裏一片空白。

她當時想都沒想就撲了過去。劇烈哨聲揚起,緊接著是一陣卡車的笛聲長鳴,巨大的刹車聲和孩子們的尖聲叫停。她什麼都聽不到了,耳朵裏一陣嗡鳴,心跳快到像是炸彈的倒計時,直到那車停下來,將他們和死神拉開距離。

心髒還是有些餘悸,因此她臉色蒼白了好一陣,在記者和警察抵達的時候都半晌沒回過神,有記者問她是不是路過,她都一臉茫然地點了點頭。

她仿佛被叫走了魂,那魂魄緊緊依偎著江一凜,直到懷裏那孩子沙啞的哭聲再起。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她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也太知道失控的來源了,可她有些不知道該從哪裏用力去掰正自己。她滿以為自己已經徹徹底底是唐秋了,是她所精心營造的唐秋的形象,虛偽的,溫和的,淡定的,不計較那麼多的。可為什麼,那本屬於骨子裏的宿命的性格,卻還是會跑出來?

傍晚的時候她問蘇韻要一句道歉,要是平時的唐秋,根本不會計較那麼多吧,可當時她聽不得一句話,眼神像刀子,對,連自己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眼神並不是那麼好惹。

那是記憶裏的袁歆的眼神,逼急了會像兔子一樣咬人的眼神。那眼神,幾乎讓潑辣的蘇韻都嚇得哆嗦了。

當時腦子裏想什麼呢?想的竟是十年前,遊鳴他們當著她麵,說“你爸,就是個髒貨”。她像頭小野豬一樣渾身起了刺,她時刻準備著要撲上去,在撲上去之前,最後來個“死亡預警”。

“你,給我再說一遍。”

不同的是,當年的遊鳴比蘇韻更不知道危險的氣味,他一臉得意,非常有種地說:“袁歆,你爸,就是個髒胚子!”

此時唐秋的呼吸急促起來,整個人有些焦躁。

記憶裏的她像頭小豹子一樣衝上去,抱住遊鳴的腦袋將他撞向旁邊的石頭。那一次,把周一定給嚇傻了。她記得很清楚,遊鳴一邊抱頭鼠竄,一邊指著她說:“袁歆,你丫……你給我等著。瘋子!你和你爸都是瘋子!”

記憶的鎖鏈一點點串起來,像是解不開的環環相扣。唐秋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像是隨著當時的袁歆沿著河道暴走。

後來是怎樣?遊鳴滿頭是血地被送到了醫院,袁敬意狠狠地打了她一頓,問她為什麼要打架,可她咬緊牙關,一個字也不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