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湘繡繡畫文化轉型研究
學術論壇
作者：唐利群
【內容摘要】文章從曆史上兩次刺繡轉型沒有取得最後成功入手，全麵展示了傳統湘繡文化轉型的方向和所產生的成效，彰顯了“新湘繡”新型的人才培養模式、產品創新研發理念對傳統湘繡保護與發展的重要意義。
【關鍵詞】刺繡 繡畫文化 新湘繡 轉型
一、曆史上刺繡的兩次轉型
中國刺繡以高超的技藝水平、成熟的技藝體係領先於世界刺繡，尤其是刺繡曆史上的兩次轉型造就了中國刺繡巔峰境界。
第一次轉型在明代，是唐宋閨閣繡發展形成的繡畫文化，到明代顧名世後世婦女，尤其是韓希孟時代達到頂峰，產生了令後世仰望的明代顧繡，實現了刺繡與傳統文人士大夫書畫文化的高度融合。韓希孟刺繡完全以繡製名人書畫作品為己任，時人評價其作品“凡人物，翎毛、花木、蟲魚之類，深淺濃淡，無不如意，亦無針痕線跡，使人不辨為繡為畫”。使顧繡達到了“二美並臻”境界。縱觀今天世界各國刺繡，如英國等，包括王室宮廷刺繡，大都仍然停留於或相當於這一階段。顧繡的重大轉型在於，它使刺繡日用品轉向了純欣賞性，從宋畫繡到明顧繡的轉型是由日常實用到文化欣賞的過渡，它提升了刺繡的技藝和文化水準層次，這一次轉型影響著受唐宋閨閣繡影響的日本奈良時代的“漢風化”染織刺繡作品走向繡畫欣賞作品。①
第二次轉型在19世紀末，即沈壽創立仿真繡時期。沈壽是清末傑出的刺繡大師，一生致力於刺繡技藝的研習和傳播。她在技藝上融合中西，開創了“仿真繡”，成為把西方繪畫理論引入中國傳統刺繡的第一人。“仿真繡”的精髓主要體現在技法上大膽融合西方素描、油畫、攝影的寫實手法，在刺繡中運用線色求光求真。她的作品以準確的造型、精到的針法稱奇於世。沈壽的仿真繡使中國傳統繡畫技藝與西洋繪畫表現方法結合，使刺繡技藝的表現能力更上層樓，使中國刺繡的肖像繡步入高度完美境界，開始了20世紀中國刺繡技藝的全麵躍進。②後來的四大名繡、雙麵全異繡的創立和發展，都是這次技藝文化轉型的延續，從此中國刺繡稱雄天下。
刺繡史上的兩次轉型促進和推動了刺繡技藝的革命性轉變，但其完成主要是靠個人示範效用來實現的，是通過個別努力形成規模效用來帶動行業成長，達到對刺繡技藝的創新與推廣。
其次，這兩次轉型的革命性變革促使1930年代，尤其是1949年以後中國刺繡技藝的精品——繡畫文化發生井噴式發展，但其精品文化的題材、表現範圍仍然局囿在兩次轉型的題材表現範圍內，即傳統中國畫主流體係以及傳統西洋畫主流體係範圍以內。此外，兩次轉型都未根本涉及繡工的培養模式轉變問題。沈壽創辦的南通女工傳習所采用了授課和工場模式，但試驗與轉變時間太短，沒有最終轉型完成。③
二、湘繡傳統繡畫文化的轉型及意義
顧繡使刺繡與傳統文人士大夫書畫文化高度融合和沈壽創立仿真繡，為第三次湘繡技藝文化轉型帶來了啟示和提出了新要求。
湖南工藝美術職業學院以第三次技藝文化轉型的引領者身份登上曆史舞台，從人才培養、繡稿設計、工藝技法、理論研究、繡品研發等全方位推進，創作了一係列獨具特色、堪為標杆的“新湘繡”作品。湘繡，這朵湖湘工藝奇葩，這枚中華文化瑰寶，見證了曆史的風雲變幻，經曆過下裏巴人、陽春白雪的際遇浮沉，終於在漫長的等待之後，用積蓄千年的力量，抖落曆史塵埃，以與時俱進的步伐，開始華麗轉身，步入了“新湘繡”時代。
首先，在人才培養模式上的全麵轉變和躍進。2006年，湖南工藝美術職業學院全國首開湘繡專業，將傳統師徒相授融入現代高等學曆教育，培養較高文化素養和審美水平的新一代湘繡人才迎接這一轉型挑戰。在人才培養的速度和深度上，湘繡企業稱讚“學院培養的人才達到了以前傳統模式培養的繡工10年都難達到的水平”，通過追求經典、新手老到、繡畫契舍、工藝精粹的“新湘繡”作品可以領略。
其次，“新湘繡”在產品研發上進行了全新探索。第一，力主吸引工藝美術大師、教授、藝術家、企業家聯手參與湘繡藝術的創新。堅持傳統特色，注重文化的傳承與融合，提倡工藝美術與藝術完美結合，並在工藝總監和藝術總監的全程指導下，研發了創新性成果。它在承襲了傳統湘繡風格的基礎上，與時俱進地拓寬藝術形式，將油畫、蛋彩畫、水彩畫加入湘繡的原創畫稿，時代內容和當代生活進入湘繡題材，時尚的審美情趣融入湘繡的古樸風格，把人帶入了一個精妙的世界，反映出湖湘繡女的人生態度和認識世界的獨特視角，這種有意識的努力和追求，向世人展示了中國刺繡的藝術魅力，也詮釋了“新湘繡”的嶄新形式和獨特風貌。第二，突破傳統湘繡忽視產權、無限複製的局限，樹立了“重視原創”的品牌觀念和產權意識。“新湘繡”采用畫家授權的方式引入原創畫稿，傳統刺繡與今天一流繪畫文化的直接接軌，開發名家原創係列，研發了毛焰、方力均等當代藝術名家原創係列、劉順湘蛋彩畫和油畫原創係列、杜煒寫意國畫原創係列繡品，既保護了作者的知識產權，又有效打造“新湘繡”品牌，展現出新一代湘繡人在品牌與產權上的責任意識，同時也大大拓寬了刺繡設計的視野，有利於發揮刺繡特性，突顯優勢。第三，突破傳統針法的局限，研發出富於表現力的新針法。在《布達拉的陽光》中，運用新研發的“米”字針法，逼真地表現出人物呢服的質感；繡製《和諧盛世》《春風又醉》時，研發了角度不一的長交叉針法，增強了花卉的立體感；繡製《鬆樹》時，研發了“蟻”字針法，表現出樹皮的紋路和肌理，實現了針法和效果的最佳結合。第四，突破高端藝術精品的定位局限，拓展了湘繡應用領域，將湘繡元素運用於服飾、工藝品等，推出了湘繡禮服、湘繡工藝鞋、“百家姓”湘繡燈等，使湘繡接軌現代生活，飛入尋常百姓家。同時，研發出了麻布係列繡品，產生了別致的藝術效果，獲得了刺繡界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