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安心急如焚,又想著趕緊拒絕周楠,隻能在王飛身後悄悄拉他的衣角,小聲道:“飛哥,快回去吧,千萬別麻煩別人送了。”
江佑安似乎有點害怕周楠,跳完了舞,就一直靜靜地低垂著頭,乖乖站在王飛身邊。
沈旖旎看出了江佑安的遲疑,主動出來打圓場,道:“旺福樓和佑安家又不順路,周楠你答應了我的舞呢,第一支已經請佑安跳了,總不能賴了我的吧。”
周楠對著沈旖旎倒是熱絡了一點,白皙英俊的臉上難得露出一個笑臉,道:“行,既然江小姐有人送她,那我就不多此一舉了,我請你跳支舞。”
“行,我們一起送佑安下樓吧,我看她走路不也不方便,一定是你跳舞的時候踩了她的腳,舞技太差。”沈旖旎玩笑道,周楠看到江佑安確實一直曲著腿,剛想上前扶一把,王飛卻忙不迭地先挨過去扶了:“我來我來,周董,沒事,我帶她下去就好,就好。”
王飛算了算時間,這個點下去,很可能就碰上陳楠生了,到時候他還得大費口舌去解釋怎麼認識周楠了,怎麼機緣巧合了,那還不得被陳楠生剝了皮,他可是一向反對江佑安整天拋頭露麵溜出去玩的。
周楠也沒有堅持,隻說和沈旖旎一起送他們進電梯。
這樣看起來,周楠和沈旖旎的關係,也沒有那麼她說的那麼冷淡,王飛默默地傷心了一小會兒,口袋裏的鑽戒怕是一時半會壓根沒機會送出去了。
從宴會廳到電梯口,還隔著一條長長的走廊。
江佑安一走出宴會大廳,就聽見走廊裏有來回不安走動的腳步聲,腳步沉穩,來回走動時在空曠的走廊裏發出一陣陣令人心慌的回響。江佑安太熟悉這腳步,每次楚皓查案遇到了問題,他就喜歡這麼來來回回地走。
江佑安下意識的想要縮頭,卻被眼尖的楚皓一眼看到。
“江佑安!”楚皓喝了她一聲,如果說陳楠生隻是比較像唐僧,喜歡對著她循循善誘,那麼楚皓倒是更像嚴厲的長輩,時不時臭著臉教訓他。
楚皓來了,陳楠生也一定來了,江佑安可憐兮兮地東張西望,想要找陳楠生做救兵。可這一次,陳楠生更生氣。
陳楠生靜靜地坐在輪椅裏,目光卻沒有看江佑安,站在佑安身後的那個男人,是叫周楠吧,佑安給自己看過照片,可為什麼這麼眼熟。
“佑安,過來,我們回家。”陳楠生語氣不重,靜靜地對江佑安說了一句。
“佑安,以後,歡迎你來華遠做客。”原本一直站在沈旖旎邊上的周楠,突然笑了,對著江佑安揮了揮手,告別道:“今天的舞,跳的很好。”
江佑安看了他一眼,臉一紅,忽的躲到了陳楠生的身後。
像是藏在舊時光裏的一汪春水猛地被攪動,埋藏在回憶裏的微小記憶漸漸複蘇,一個走廊,七步遠的距離,站在眼前的,這個皮膚過於白皙,目光炙熱灼烈的男人。陳楠生的腦袋像是千軍萬馬奔騰而過,他忽然想起那個炎熱的午後,他和項沁妍分開後的不久,他孤身一人坐在學校文藝禮堂的頂樓,看見從車子裏出來的男人,阿妍,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們似乎在說著些什麼,他們或許是朋友,是同學,甚是可能是實習裏認識的同事,當時的陳楠生這麼猜測,可他內心唯一篤定的是,這個男人,望著阿妍的目光,那般熱烈,那般,渴求。
正如今天,他望著佑安的眼神。
原來,他竟然是華遠的老總。
他,認識阿妍?
巨大的脈動的網絡,像是潛藏著的蜘蛛吐露的絲,多年之前就已經開始一輪一輪的結網,多年之後的而今,蜘蛛像是風聞動機,一點,一點在拉緊自己的捕獵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