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 年,羅斯柴爾德男爵及其夫人出席在法國費裏埃堡舉辦的超現實主義舞會一場規模宏大的古典舞會

伊蓮·大衛·懷爾在《20世紀傳奇化裝舞會》中寫道:“盡管有其曇花一現的本質,但它們卻以相當特別的方式來裝飾各種小藝術:高級時裝、餐桌藝術、家具製作、舞蹈編排、音樂創作、繪畫。創造引人入勝的舞台布景、營造氛圍,將體驗者傳遞到另一個世界或另一個時代,以及最重要的是引起情緒的反應,而我認為這是界定所有藝術的真理,無論是所謂的高雅藝術還是裝飾藝術。”在懷爾看來,化裝舞會不僅僅是上流社會的派對,而是一種已經消失的生活方式。而那是一個不同的時代,一個優雅與想象力共存的時代。

“我舉辦歡慶會,邀請我的家人參加,並在自助餐時奉上自己製造的香檳,一種檸檬,白葡萄酒和氣泡水的可怕混合物。”保羅·波烈在其回憶錄中寫道,“我講這些不是為了誇耀我選擇的各種消遣,而是因為這些日後將成為我研究和熱愛的對象。”巴黎美好時代晚期的生活方式被保羅·波烈倡導的時尚影響著。雖然普魯斯特激發的社會現象依然存在,但同時商人、藝術家、記者、交際花和時尚設計師也被接納了,新貴逐漸躋身上流社會。

“第一千零二夜”是波烈舉辦的最著名的歡慶會。與其說這是一場半上流社會的聚會,不如說在這裏上流社會沒有容身之處。“僅限藝術家和他們的朋友,”詹姆斯拉弗在其後作中描述道,“資產階級甚至大闊佬都是不受歡迎的。”

如今留下的黑白照片看不到當時色彩的創新,畢竟波烈在這方麵尤為出名。其中,顯示人物跪地祈求的那幅影像標誌著“入場儀式”的誕生,這也屬於波烈為此後化裝舞會定下的規矩:想象豐富的背景,嚴格執行的著裝規定,主題娛樂和消遣,來賓需遵循特別設計的活畫(Tableaux Vivants,即入場禮),以及舞會中必不可少的各界人士——文化人、貴族和藝術家。更有趣的是,“一千零二夜”激化了貫穿未來化裝舞會的一大現象——未受邀請者的憤怒。

“勢利社會應該更關注才能而不是高貴的出身。”艾迪安·德·柏蒙伯爵說。他是第一個這麼說的貴族。作家雷蒙·拉迪格在描寫其書中的人物奧格爾伯爵準備一場舞會時,就是以柏蒙為原型。“他在客廳裏找到一頂燈罩,戴在頭上,辦成各種形象,在安妮心中喚起一種最持久的熱情,那便是他那個階級幾個世紀以來對衣著打扮的熱愛。”舞會的主題往往在取下帽子時開始,一言一語都閃現出一種自發的靈感,這至少是一場舞會要刻意表現的東西。當時的巴黎是法國和世界其他地方人們縱欲狂歡的中心。外國人蜂擁而來是想經曆他們回到國內無法經曆的東西。這裏的舞廳裏有啞劇、假麵戲和時裝表演,就跟在上層社會裏看到的一樣流行。

艾迪安·德·柏蒙的化裝舞會從1910年延續至1950年。然而,在戰爭期間舉辦舞會通常被看作是不恰當的事。“盡管上千萬人在1914年到1918年間喪生,這場戰爭仍然是一場紳士之戰。”塞西爾·比頓在1954年解釋道,“除了在少數幾點上屈從於戰時習慣外,巴黎社會生活的某些方麵依然如常進行。”

1966年,一種新體裁的小說震撼了出版界,杜魯門·卡波特成為《每周書訊》和《紐約時報書評》的封麵人物。《冷血》為他賺了200萬美元,這對於作家來說是個驚人的數字。他決定辦一場派對,就像《窈窕淑女》中阿斯科特的黑白場景,假麵舞會更好一些,能讓人聯想起鍍金時代和社會評論家沃德·麥卡利斯特在其回憶錄中提及的《四百人》。

“由於所有這些噴氣式飛機直飛航班,人們不斷從歐洲飛來小住幾日,一年三四次,而過去該行程需要14個小時的時候,人們一年隻來一次。飛機降落的那一刻,他們就會徑直走向舞廳,比如1963年開設的L'Interdit。一天晚上我坐在Le Club,凝視舞池中一襲黑色雪紡的傑奎琳·肯尼迪,她的頭發是肯尼斯做的——我想如今美發師也去白宮赴宴了,這是多棒的一件事。”安迪·沃霍爾如此回憶道。國際生活的快節奏讓卡波特的舞會當天迎來了全世界很大一部分的空中飛人。一時間,這成了紐約街頭巷尾的話題,人們隻要看到有人戴著麵具和頭飾就會問:你是去杜魯門的舞會吧?有些未接到邀請的人也訂購了麵具,當然隻是為了撐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