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3 無花空折枝(1 / 3)

秦曰幾乎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宿舍,沮喪透頂,這種心情就像明明有一樣東西已經放在口袋裏揣好,可是還沒等那東西揣熱便不翼而飛。

對,就是被小偷偷走東西的感覺,而且那東西再也回不到失主手上。

霎時,秦曰恨死了那個小偷。

宿舍裏隻有呂雉一個人在,秦曰直接把自己扔到了硬邦邦的床上。

“走了?”呂雉小心翼翼地問道。

“走了。”

“曰曰,莫傷心,你不是還有蕭老師嗎。”

秦曰更難過了,那個還放在陳列櫃展銷中就已經被人連櫃一起撬走了,根本就不容許自己有機會放進口袋裏。

“曰曰,我想起來了,肖夢龍剛才拿來一封你的信,是寄到學校去的。”

“什麼信?快拿來我看看。”

呂雉從枕頭下麵取出一封信,秦曰趕緊接過來,信封上歪歪扭扭地寫著自己的名字,郵戳是新疆某自治區。

秦曰不禁慌了,這是從故鄉寄來的一封信。她迫不及待地撕開信封口倒出一張舊紙,紙是小孩子做作業的本子撕下的一頁紙,寥寥的幾個字更像是一紙便條,是孤兒院裏的小芳寫來的。

曰曰姐:李媽媽病了,你快回來。

秦曰不禁坐倒在床上,已經很久沒有家鄉的消息,但一旦有了卻是這樣一個晴天霹靂。既然家鄉來信,這說明李媽媽一定病得很重。她翻過信封仔細地瞧郵戳上的日期,時間居然是8月份,原來這封信在路上走了一個月才輾轉到自己的手中。

一個月的時間,李媽媽會怎樣了。

秦曰感到揪心,所有的煩惱總是接踵而來,全不給自己消化的時間。

“呂雉,我現在要趕到火車站去,李媽媽生病我要回去看她。”

“秦曰,現在天黑了,你等明天吧。”

“沒事,晚上11點有一趟火車去w市,我在那裏轉車回家。”秦曰匆匆忙忙地收拾出幾件衣物裝進包裏,剛走出門口她又折返回來從口袋裏取出玉墜,她凝視著這塊玉墜,玉墜上似乎仍留有隨雲的體溫,直有一陣子舍不得放手。“呂雉,這個玉墜幫我交給蕭疏,還有記得幫我向他請假,我這一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少則半個月,多則我也不知道了。”

“我知道了。”呂雉將玉墜拿在手中,又問道:“那你有沒話需要我轉告給蕭疏的,不然他問我不知道說什麼。”

秦曰想了一會,道:“沒有,你把玉墜交給他就行了,不用說什麼,千萬別忘記了。”

“知道了,你安心回去,這裏有我給你擔著。”頓時呂雉豪興大發。

秦曰點著頭,急急地走了出去,從h市到w市有幾千裏的路程,光是坐火車就需要三天三夜,下了火車後還要轉乘大巴去邊遠的自治區,然後再經過一段無人區便就到達了j縣。

此時時值九月,早過了學生開學的日子,由此火車上的人並不多,秦曰很幸運地買到一張坐票。她坐在窗前,淡淡的明月就在手邊照著,清冷得就像深秋時早晨濃烈的白霧,將自己那顆滿含愛情卻又得不到抒解的心弄得仿佛哭過一場濕淋淋。

愛情,始終離自己好遠好遠。

秦曰忍住不哭。

可是忍住好難受,胃裏在翻滾,似乎就連腸子也不甘地在攪著。秦曰弄不清楚,自己是餓了還是真的病了,就那麼地痛著,她蜷在坐位上像隻可憐的小貓。

沒有人理睬她,火車上很吵鬧,小孩的哭聲,三兩的打牌聲,以及擾人的鼾聲,每個人各行其事,誰會注意到那縮在角落裏埋著頭的女孩子。

“有沒有醫生,我老婆要生孩子了,車上有沒醫生幫幫忙,我老婆要生了。”一個男人大聲地喊著,他喊得聲斯力竭卻沒有人答理他,後來他幹脆在每排位子上問過來。

男人走出了好遠,秦曰仍從嘈雜中分辨中他焦急緊張的聲音。

“我是。”她掙紮著站起來。

那男人欣喜地折回來但看見秦曰後不免又泄了氣,這個女孩子太年輕,而且麵色十分蒼白,一隻手捂在肚子上好像也是在生病中。且別說她是否是醫生,就以她的身體狀況又如何替臨盆在即的妻子接生呢。

“我是醫學院的學生,現在醫院實習,你快帶我去看你老婆。”

男人遲疑著,許久才點頭。

秦曰跟著他來到後麵的一節車廂,靠著走道的坐位上有一位二十多歲的婦女,她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大腿彎裏濕漉漉地估計是羊水已破。

“老公,我肚子好痛。”她低聲喊著。

秦曰隻瞅了一眼,馬上對那男人道:“你快去找列車長準備一個臥鋪給你老婆待產,我先扶你老婆去臥鋪車廂。”

剛把孕婦弄進臥鋪車廂,女人便出現臨產的征兆,秦曰立即向列車長要來消毒藥水,剪刀,以及止血鉗等。女人似乎是第二胎,才躺到床上胎兒的頭便從陰|部露了出來。

秦曰麵上大汗淋漓,雖然以前在醫院產房見習過但卻沒有真正的上過手,一切隻能指望從書本學來的知識和曾經見過的幾個生產實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