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這麼好?”蕭疏低聲道。
秦曰沒再答,走到門口似是自言自語道:“也許這樣才是真正的愛情吧。”
蕭疏如五雷轟頂,這句看似無心的話完全泄露了秦曰的內心,她不但愛上了隨雲,甚至還懷疑曾經對自己的感情。
原來自己已經離她這麼遠了。
他死命地捶著頭,第一次感到是這麼的無能為力,對秦曰完全沒有一點改變的可能。
一直以為能把她抓在手上,卻原來是早失去了她。愛情這個東西自己要是稍為鬆懈,便有人插了隊。
秦曰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對蕭疏是說了些氣話,但本意並不想使他難受,隻是一想起曾經便就忍不住發泄發泄才痛快。
“曰曰,怎麼了?”身畔的李媽媽也醒了。
“李媽媽,我去看看小明他們踢被子沒有,我記得幾個小家夥特別愛踢被子。”說著,秦曰披上衣服爬了起來。
隔壁的屋裏小明沒有踢被子,他老老實實地把小身體包裹在被子當中。秦曰又走到對麵的房裏,在門口站住,裏麵沒有聲音,安靜得仿佛沒有人存在。秦曰心裏有一陣驚,趕緊推門,借著手裏的油燈一看床上空無一人,被子疊得整齊放在一側。
“這個該死的蕭疏。”秦曰急了,肯定是蕭疏聽了自己的話跑了,這該死的就算要走也要等到天亮啊。這天黑得,戈壁灘裏到處都是野狼,這家夥存心要讓自己擔心。
秦曰罵不擇口快步走出院子,院子的小棚屋裏拴著一匹黑馬,她解開繩子往院子外牽,想著不妥便又回到廚房裏拿了一把長刀別在腰上,這才騎上馬趕了出去。
夜裏的戈壁灘黑得就像一個罩子蓋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秦曰不敢喊蕭疏的名字,要知狼的耳朵特別靈敏,它們會循著聲音前來。
她瞪大眼睛瞅著周圍,四下裏安靜得可怕,如一座空蕩蕩的墳墓沒有一點的聲息。陡然一聲狼嚎那身下的馬便嚇得身體一抖,差點把秦曰給震下來。她瞅了瞅,雖然能聽到狼聲,但由於夜裏傳音性強,加上戈壁灘空曠,按理說那狼至少還在幾裏開外。她輕噓了一聲,驅馬繼續前進。
又走了十多分鍾,秦曰依稀瞧見前麵有兩團模糊的影子在動,她跳下馬輕輕地走過去,這才看清楚地上的兩團影子,一個是正在心急尋找的蕭疏,另一個則是隻體格巨大的野狼,此際那頭狼正趴在蕭疏的身上,白森森的獠牙在夜裏特別的亮眼和鋒利,它張大嘴往蕭疏的頸部壓去。而蕭疏隻能用雙手掐住那頭狼的脖子,但顯然他的力氣不如那頭狼。
秦曰看準,從腰裏拔出刀如閃電般地刺向狼的腹部,她並不抽出刀,迅速地把刀身在狼的肚子絞了幾圈再抽出,那血便飛也似的噴濺出來,然後那狼便從蕭疏身上癱軟下來。
“還不起來,過會狼群就來了。”秦曰罵道。
“謝謝。”蕭疏恍恍惚惚。
秦曰翻身上馬,瞧見他仍是呆若木雞,便道:“你快上來,別傻在那裏行不行,你要是想喂狼我可得先走了。”她拍著馬屁股作勢要走。
蕭疏回過神,借著她的手坐到她的後麵。秦曰拿起鞭子抽了幾下馬屁股,那馬便受驚似的直往前奔去。大半個鍾頭後臨近了鎮子,秦曰才敢放下心來。
在孤兒院門口,秦曰勒住馬,低聲叱道:“下來。”
蕭疏老老實實地下馬。
秦曰站在他的麵前,肚子裏一陣氣無處撒,大罵道:“蕭疏,告訴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想死別死在我這裏。你不知道戈壁灘裏有很多狼嗎?你想被狼吃我不反對,可是你別讓我知道行嗎。你是不是就是想我擔心你,你就得意了,高興了。”
蕭疏一直沉默著,聽著她罵自己,等她罵完後拾起牆角的小木凳遞給她,道:“秦曰,我知道我錯了,所以你用這個木凳砸我,隻要你覺得能出氣,砸死我都可以。”
“我還真想砸死你,砸死你一了百了。”秦曰搶過木凳,舉起砸下。可當她的眼睛一接觸到蕭疏那張被狼爪劃出斑斑血痕的臉,她的心又在瞬間軟化了,他和自己是同一種命運的苦孩子。她放下凳子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蕭疏惶恐,秦曰從來沒有這麼傷心過,也從不會在自己麵前哭泣,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讓她不要哭。他跪了下來,也許隻有這樣才能表達自己的歉意。“秦曰,對不起,對不起。”
茫茫的黑暗中,一個人哭著,一個人傻傻地跪著。
“曰曰。”院子門被推開,李媽媽走了出來,她瞧著麵前兩個痛苦不堪的年輕人道:“曰曰,我不知道你們兩個之間有什麼誤會,可是你就看在蕭疏來找你的一份心也應該原諒他了。你要是覺得他對你不好,你可以不原諒他。可是不原諒他,你就快樂了嗎?高興了嗎?你還不是很痛苦。孩子,放寬心,隻有懂得原諒和寬恕,你才能甩掉煩惱和痛苦。”
“秦曰,我不會再為我犯下的過錯奢望你的原諒,如果你討厭我,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我可以,可以現在就走,不讓你看著我心煩。”
秦曰突地站了起來,狠狠地瞪了蕭疏一眼,道:“我被你氣死了,你快點走。”說完,她便氣呼呼地走進了院子。
蕭疏愣愣地往外走,李媽媽攔住他笑道:“傻孩子,你怎麼這麼實心眼呢,曰曰哪裏是要趕你走。你看她冒著生命危險都要去追你,你還不明白她的心意嗎?曰曰脾氣比較強,你哄她幾天就好了。”
一席話,蕭疏又燃起了一些信心。是的,自己親手毀掉的東西,也一定要由自己製造出。
隻要一直深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