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眾人見狀個個都裝聾作啞,誰也不想出頭,看著顧江留今日這興致,八成是要慘!
誰不知道王成素來吃喝玩樂比顧輕塵還高出幾個段數來啊?談民生?別開玩笑了。
果然,王成眼見躲不過,憋了半天道:“太子,那末學就造次了。”
顧淩天含笑點頭,隻聽王成說道:“這國家,就如同一間妓院,三教九流都在裏頭,有來給錢的恩客,有賣肉的婆娘,大家各取所需,國家也是如此。匪徒就是不想出錢又想睡婆娘的強盜,強盜行徑不可行,他會破壞製度,讓婆娘們白白被睡也沒錢……”
王成說得眉飛色舞,漸入佳境之時,顧輕塵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說榜眼郎,你說得這般深入實際,莫非是深諳其道?”
“那是,這京畿裏的青樓畫舫,還有我……”王成的話戛然而止,他看著漸漸變色的眾人,忽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殿中短暫的沉默片刻,顧江留冷冷吩咐,“探花,你來講。就講太子這個題。”
探花早已心亂如麻,被顧江留這麼一點名,魂魄更是飛了天,翻了翻白眼,竟然昏了過去。
顧江留冷哼一聲,掌中的玉盞狠狠砸在了地上,殿中眾人齊刷刷的跪倒在地,所有人屏息靜氣,誰也不敢動彈一下,生怕一個不注意成了皇帝的出氣筒。
就在這樣尷尬的寂靜中,顧輕塵忽然道:“陛下,不是還有這位狀元郎嗎?且讓他再談談?”
顧輕塵本來就對展軒昂心存芥蒂,這個時候更是樂於看他出醜,雖然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可是他還是那麼說了,或許潛意識裏,顧輕塵知道,這樣做是可以變相的幫助衍之吧。
顧輕塵這話一出口,顧淩天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他。素來不管閑事的孝王,今日忽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輕塵毫無懼色的應上了顧淩天的目光,將湊到唇邊的酒一飲而盡,笑道:“榜眼和探花都問了,就落下個狀元,未免有失偏頗不是?”
“再說了,狀元可是頭名,本王也想看看這新科狀元究竟有幾斤幾兩。”
在顧輕塵的話中,展軒昂不卑不亢的起了身,他先朝顧江留行了一禮,這才道:“匪徒出現有三個原因,一是家貧,二是地方官不公,三是無出路。第一眾所周知,便不細說,第二點則是為官者不為民所致,所謂官逼民反,沒有任何一個百姓是不想過安生日子的,這第三點則因為地方經濟發展緩慢,導致青壯年無用武之地,為這三點相迫,故而有匪徒。然而,匪徒畢竟是少數,但是它的存在擾亂了地方秩序,故而剿匪是必然,剿匪可以提升陛下的威望,可以還百姓一個安穩的環境,剿匪的好處總是大於弊端。”
展軒昂忽然一頓,“然而,我們也必須看到,匪徒的出現是我朝製度的不完善所致,故而,剿匪和民生乃是息息相關,相生相克的。”
顧輕塵聞言眉角微動,忽然覺得展軒昂行為舉止極為眼熟,就連這論調似乎也和衍之有幾分相似。
難道,他們倆隻見真的有什麼?否則,兩個陌生人,如何會有這樣相似的情景?再說,顧輕塵久經花叢,也是個中老手,他更是男人,自然明白一個男子對一個女子傾慕的表現,學習傾慕的對象,就是其中之一。
顧輕塵心中頓時醋意橫陳。
“照狀元郎這麼說,這匪徒還是可憐之人了?當初你未報名參與剿匪,是否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呢?”
顧輕塵這個問題問得極為尖銳,文人相輕,文人避世總是為世人所不齒的,當時剿匪鬧得如此沸沸揚揚,展軒昂卻沒有報名,難道也是貪生怕死?
展軒昂與顧輕塵四目相交,太子卻微微的笑了,貌似這展軒昂和孝王有些不妥?那麼這展軒昂倒是個可以利用之人了。
“陛下,眾位殿下、大人。小人當初未參與報名剿匪,無非是心存大義。剿匪隻能救百姓於一時,而若是因為剿匪耽誤了科考,那麼,軒昂便失去了更多更大幫助百姓的機會。誠如軒昂剛才所言,在剿匪的同時,我們必須看到匪徒產生的症結所在。”
展軒昂說罷朝顧江留一鞠,“陛下,軒昂未參與剿匪,是想要為這個國家出力,徹底鏟除讓匪徒產生的溫床,還百姓一個清明家國!”
“放肆!”展軒昂話音未落,顧默成便站了起來,“狀元展軒昂,你造次了!”
展軒昂卻挺直了脊背,“軒昂所言,句句肺腑,若是因此獲罪,軒昂也心甘情願!”
顧默成心知這展軒昂是錚錚傲骨,他擔心顧江留覺得受到冒犯而將這麼個人才斬殺才出言喝止,誰知道這秀才一根筋,竟然不跟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