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求援(2 / 2)

長樂祁陽果然如約而至,輕飄飄落在衍之麵前。還不等長樂祁陽立穩,衍之便一把抓住他的手,急道:“你快去太醫院,他步子不快,又帶著人,你抄近路的話,必定趕得上。”

“等等,我去趕誰?太醫院又在何處?近路又是哪條路?”長樂祁陽聽得腦袋發懵,打斷衍之的話,一一問道。

衍之聽完那消息,又一路疾跑,額上已滲了不少汗,卻無暇去擦,卻也沒空向長樂祁陽解釋,一咬牙,將烏角帶上的腰牌一把扯下,又割了內襯下來,用才做到一半的鉛筆在上麵畫了起來:“你從至陽殿出去,照這路線走,去找塵兒,小心一些,你若是遇見禁軍,便將這牌子遞上去,單說是替至陽殿辦事的便可。若是堵到塵兒,你也不慌現身,隻是跟著他走,單單確保他無事就行。”

說完,衍之將腰牌與地圖都交給長樂祁陽,單單將鉛筆收了起來,長樂祁陽新奇地看了看衍之那鉛筆,道:“你這筆倒是新奇。”

衍之語速極快:“自己做的小玩意兒,待你回來教你。你便去吧。”

自昨晚長樂祁陽受傷,那身衣服顯然是不能穿了,衍之特意從庫房替他尋了一套內宦常服換上,否則此時也不敢麻煩長樂祁陽。

長樂祁陽傷雖沒好,輕功底子還在,雖不能明目張膽地用輕功飛過去,步伐快些倒也無妨,隻是經過昨晚,長樂祁陽雖已與衍之聯手,但這樣的事總覺得麻煩,總要討點彩頭才甘心。聽見衍之的允諾,長樂祁陽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運起八步趕蟾的法門,腳下生風,颯遝流星一般,短短幾息之間,便從衍之的視野中消失了。

眼見長樂祁陽離去,衍之也未曾放鬆,在原地呆愣了一會兒,忽然眼前一亮,撩起袍子,一溜煙又朝另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正在衍之四下奔走,為了顧輕塵殫精竭慮之時,顧輕塵還正往太醫院走著。

和衍之預想相差不大,顧輕塵步子慢,自挑出了這兩個小黃門,更是不急,一路上腦子轉得飛快,尋摸怎麼才能讓他們乖乖說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若是衍之在就好了。

顧輕塵不無遺憾地想。

挑這兩個人不過是看他們神情有異,抱著碰運氣的心態刻意試一把罷了,誰知竟中了大獎。顧輕塵暗自琢磨,就衝著這兩個人是坤寧宮的人,哪怕他們安安分分,顧輕塵也打算刻意相激,以便得出。隻是白白暗示了半路,那兩個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顧輕塵唯恐打草驚蛇,隻好閉口不言。

又是一路沉默。

太醫院在外朝,若是想要過去,還得出道宮門。但從至陽殿到司禮監,以衍之一路疾跑,又在水生的指點下,抄了近道,趕到司禮監時,顧輕塵才將將施施然進了太醫院的大門。

衍之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也不管那些繁瑣的禮節了,隻是用水生的牌子一路闖了進去,剛進值房,便噗通一聲跪下,眼淚“唰”地就流了下來,哭喊道:“老祖宗,救命啊!”

常總管顯然知道衍之為何而來,四平八穩地坐在上首,跟衍之不存在似的,動也不動,仍是袖著手眯眼看著那些條陳,跟老僧入定似的,一動也不動。

心知此事前因後果,以司禮監太監的超然,常總管必然不願意踏進這攤子渾水,隻是現下衍之也實在無計可施,隻好又重重磕了幾個頭,涕泗橫流:“老祖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三思啊!”

衍之碰碰地磕頭,將地磕得震天響,額上的汗早就變成了血水,仍是不停。

不知道磕了多少個頭,衍之才聽到常總管輕輕舒了一口氣,語帶三分歎息,七分可惜:“前些日子,正有一個小太監,就這麼死在咱家腳下。諾,就是那個位置。咱家這心啊……年紀大了,總是心軟些,剛讓人將他葬了,你瞧瞧你,哎喲,咱家的青磚啊,這可是萬興窯的好東西,磕壞了可怎麼辦,都是銀子啊。”

衍之用力擦了擦地麵,伏在地上,卻不敢再磕,仍是咬緊牙關:“奴才知錯,自請老祖宗責罰。”

常總管又是歎氣:“你瞧瞧,剛說了咱家心軟,你又來了不是?唉,偏生我看不得這些,你擦擦血水,回頭到典禮紀察司領頓板子吧。”

衍之聽常總管這話,自然聞弦音而知雅意,頓時欣喜若狂,也不管自己身上傷剛好,又得受一回苦,隻是深深地伏了下去,不住道:“謝老祖宗賞!謝老祖宗賞!”

常總管意興闌珊地揮揮手,不再理衍之,低頭道:“轟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