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長樂祁陽朝顧輕塵看過去。
顧輕塵輕咳了一聲,道:“師父如今,還在同衍之一間屋住嗎?”
長樂祁陽回答得理所應當:“正是。左右也住慣了,晚上有個人說說話,也不錯。”
隻是這說話的內容,那可就不便讓你知道啦。長樂祁陽暗道。
其實衍之同長樂祁陽也沒說什麼見不得人的話,隻是事關大計,殊為要緊罷了,顧輕塵眼下也幫不上什麼忙,索性長樂祁陽便加緊了督促顧輕塵習武,幸好顧輕塵自己算是努力,資質也不差,練得倒是很好。
“這可不成。”顧輕塵聞言,果然皺緊了眉頭,有些苦惱似的道,“若還是從前那般也就罷了,師父如今可是正兒八經的八品孝王府佐參軍事,雖說我如今年幼尚未開府,但師父既然有官職在身,再同衍之住,可就不甚合適了。”
長樂祁陽現今身上穿的,已然不是衍之給他找的太監團領衫了,而是正兒八經領的八品武官小雜青色團領衫,國朝向來是文官袍服上繡禽,武官袍服上繡獸,如長樂祁陽的八品官銜,上頭便繡的是頭銀線織就的海馬,不過長樂祁陽也不在意自己穿的是什麼,左右有身衣裳穿便不錯了,便是身上有了官職,長樂祁陽也不過是多了個能正大光明在宮內轉悠的身份罷了。
因著這身份,長樂祁陽趁機將樓外樓安插在宮中的人手給聯係了起來,這幾日也正緊鑼密鼓地和衍之忙著調查朝堂宮禁之中的種種消息,哪怕是最淺顯的消息呢,對如今的他們而言,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
不過,就算有了這身份,長樂祁陽仍不敢多在外頭轉悠,畢竟不說跟著三皇子的公梁光,外頭還晃著一個曾經將自己打出內傷的禁軍統領,長樂祁陽的傷這才將將治好,可不想再多添麻煩。
畢竟到時候若是惹出了麻煩,隻怕又免不了要欠顧樂之一個人情了。
長樂祁陽雖感激顧樂之出手替自己解決了身份問題,但回頭同衍之和顧輕塵解釋起來時,不免又是一番麻煩,衍之倒還罷了,畢竟顧樂之的事,衍之心中也有些數,但顧輕塵這邊……衍之又不在,想起當時旨意下來時,自己同顧輕塵那通解釋,長樂祁陽自己都忍不住扶額,那種連自己都不信的理由,也就是仗著顧輕塵不會多問,才勉強蒙混過關。
“有何不合適的,衍之的屋子本就是按兩人算的,左右我不住那裏,也總有人得和衍之一起住,難不成你更願意水生同衍之一起住?”長樂祁陽明知顧輕塵心裏在想什麼,卻偏生故意發問。
其實顧輕塵不提,待衍之回來,長樂祁陽也是要同衍之說的。畢竟就算自己對衍之沒什麼想法,但身份也不同以往,總還是避避嫌要好,免得給衍之帶了什麼奇怪的名聲,那便不好了。隻是眼下,索性拿這事來逗逗顧輕塵,也未嚐不可。
“這個麼……”自然是啊。
顧輕塵內心默默補了一句,到底沒說出口,糾結著眉頭思索著如何說出口才妥當,慢慢道:“內宦的居處到底同朝官的居處不同,師父雖因至陽殿在後宮而住在至陽殿,但實際上卻多有不妥,宮內本就重禮製,依塵兒看,還是為師父另覓住處為好。”
“那……”長樂祁陽嗬嗬一笑,正待再調笑顧輕塵兩句,耳朵忽然動了動,他現下內力恢複,五感靈敏得很,自然聽得出水生的腳步直奔這邊而來,便正了正色,笑道,“今日的三個周天便寄下了,待明日再說吧。”
顧輕塵一頭霧水,過了一會兒,不消長樂祁陽說,連他沒練過幾天內力,也聽出了水生的腳步聲,心知怕又是父皇召自己,便無奈地彎了彎嘴角,道:“明日還不定能來呢。”
“無妨,無妨,統統寄下便是。”長樂祁陽笑眯眯答道,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說的有多讓人心顫。
顧輕塵雖同長樂祁陽沒相處幾天,卻已經知道了長樂祁陽的性子,隻好無奈地應了是。
又過了一會兒,水生果然來了,還不等水生開口,顧輕塵便從地上認命地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無奈道:“走吧,既然是父皇召見,那便早些去罷。今日又是什麼遊戲?”
水生愣了愣,反應倒是挺快,立馬跟在顧輕塵後頭,道:“好像是投壺,說是秋侍郎今日也在呢。”
“秋侍郎?戶部的秋侍郎麼?”顧輕塵立馬來了興致,他可記得衍之出宮查的事,可同這位秋堂官關係不淺呢。
水生答道:“正是。”
顧輕塵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