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隱瞞(1 / 2)

因近來兩人都忙得很,衍之幾乎搬到長樂祁陽院子裏頭,所幸長樂祁陽院子裏還有兩間廂房,幹脆便被長樂祁陽收拾出來,當做書房,雖然平素也盡是衍之在用罷了。

長樂祁陽今日晚膳時被顧輕塵喚去,因而便是衍之自顧自到了那名喚“希夷堂”,暫作書房的廂房裏頭,一邊處理事務一邊等長樂祁陽回來。

隻是今日不知怎的,衍之隻看兩頁文書,便歎一口氣,又看兩頁文書,又歎一口氣,時不時還盯著桌上的一張書箋皺著眉頭發愣。

待長樂祁陽好不容易從秋少常的糾纏之中脫身回來時,瞧見的就是衍之一臉苦惱之色發怔的模樣。長樂祁陽一愣,倒也沒多想,隻是自顧自進了廂房,長舒了一口氣,搶過衍之的茶盞便一飲而盡。

衍之看了長樂祁陽一眼,也不惱,隻默默起身替長樂祁陽又倒了一杯茶。

長樂祁陽抱著原先屬於衍之的茶盞,一臉鬱鬱之色:“今日可被你家塵兒捉弄了個夠。原先塵兒多乖一個孩子,近來倒是越來越淘氣了。”

“他是將你真正放在心裏了,對不喜歡的人,塵兒守禮得很。”衍之雖老神在在的模樣,卻也出言寬慰了長樂祁陽兩句。

“話是這麼說……”長樂祁陽心裏頭還是有些不樂意,“誰知道會有秋少常這麼一出,看著規規矩矩的一個人,怎麼還這麼死心眼,他一直在對我旁敲側擊,問燕娘怎麼怎麼,我也隻能敷衍幾句,眼見得之後還有得磨,可愁死我了。要我說,幹脆什麼時候你把身份同他說了也就是了,總不見得性別都不一樣了,還是那麼死心眼吧。”

顯然今日秋少常是纏得長樂祁陽不耐煩了,他一直自顧自絮絮叨叨,攛掇衍之將身份向秋少常說了。隻是長樂祁陽說了半天,抬眼一看,結果衍之壓根就沒望自己這邊看上一眼,又盯著桌上的一張書箋出神。

長樂祁陽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看著衍之這模樣,也默了默,盯了衍之半天,見衍之實在沒有反應,隻好開口問道:“你在看什麼?有聽我說話嗎?”

衍之肅然一驚,見長樂祁陽探頭看來,下意識將那書箋收進懷裏,結結巴巴道:“沒、沒什麼。”

然後又轉移話題,努力將長樂祁陽注意力引開,道:“我聽見了,你方才說讓我把身份向秋少常說了,嗯,若是秋少常可信,說了也無妨。你再累幾日,同他多說說,打探打探。”

這番話雖說得有條有理,但衍之卻始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長樂祁陽方才勉強壓下去的火莫名地又旺了起來,看了衍之半天,心裏有些不大高興,歎了一口氣:“罷了,今夜既然都心頭有事,也沒必要多談了。”

說完,長樂祁陽從袍袖的袖袋之中掏出一疊書冊,神色淡淡,往衍之麵前一拍,語氣已然有些冷硬起來:“既然你不想談,那我也就不問。這是第二個條件換來的資料,還有樓外樓重建的進度。說起來,我還要先感謝你才是,若不是你同林驚風背後的人有了合作,我還沒這麼快能拿到你想要的東西。如今你要的朝野資料都在此處,事無巨細,絕無半分隱瞞。”

長樂祁陽的手按在那疊書冊上,看著衍之的眼睛,一字一頓,顯然是因衍之遮遮掩掩的行為而點燃了怒火。

和長樂祁陽相識這些日子,衍之還是頭一次見到長樂祁陽這副模樣,她知道長樂祁陽在等她解釋,但想到懷裏那張書箋,衍之便隻能沉默下來,眼神也避免和長樂祁陽直接碰撞,默默低下了頭。

看了衍之半晌,長樂祁陽終於長歎一聲,憤憤拂袖而去。

衍之聽著長樂祁陽離開的動靜,抬起頭看著長樂祁陽的背影,卻直到長樂祁陽回到自己房中,也未曾開口叫住長樂祁陽,隻是右手默默拿出了那張書箋,和長樂祁陽留下的資料一起並排放著,陷入了沉思之中。

過了半晌,衍之終於眼神一暗,拿起那張來自中書侍郎沈濂的書箋,放到了燈罩之上,投了進去,看它漸漸在火焰之中化作灰燼。

衍之翻開了那些書冊,獨自坐在這間書房之中,拿起了自製的炭筆,開始在空白的書箋上勾勾畫畫。

她今晚並不打算回房,在自己的房中,雖然做事更放心些,但這幾日都是如此,今晚也不會例外——顧輕塵一定等在衍之的房中,若是衍之今晚回房,那便來不及在今夜將她所想要的東西整理出來,而這件事……拖得越久,衍之便越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