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想起之前崔長亭喚郗吾狂“郗兄”,卻喚梅諫聖“兄長”,如今一聯係,便也了然起來。隻是未曾想到的是,顧輕塵本以為自己母家勢單力孤,卻原來自己外祖竟然有三個身為當朝部堂的門生。而且,看梅諫聖的模樣,對韓謂至今都頗為尊敬,郗吾狂雖沒怎麼表現出來,但在梅諫聖說出自己身份之後,瞧著自己的目光也微妙地柔和了不少,看來韓謂外孫這個身份,在他們心中可比今上第七子要來得重得多。
這個發現倒可以回去之後同衍之提上一提。顧輕塵打定主意,正在心中盤算是否有可利用之處時,一旁的鍾欽照便又停住了腳步。
顧輕塵頓了步子,順著鍾欽照的目光望去,這一瞧,顧輕塵便笑了起來,跟著鍾欽照朝走過來的兩人拱了拱手:“成將軍,還有這位是……?”
“崔給事中。”
鍾欽照喚出了與成曜並肩同行的另一人的官階姓氏。那兩人便頓住腳步,齊齊向顧輕塵和鍾欽照看了過來。
因之前顧輕塵落水之事,成曜與顧輕塵見過麵,一瞧之下,便露出恍然之色,拉著旁邊的同伴朝顧輕塵作了一揖:“臣參見孝王殿下。”
成曜同伴輕輕掙開成曜拉扯,整了整衣衫,肅然朝顧輕塵行了一禮:“臣兵部給事中崔琛,見過孝王殿下。”
“崔大人。”顧輕塵忙回了一禮,又直起身,笑眯眯地看著成曜,道:“之前多虧成將軍。”
說罷,顧輕塵轉頭向有些疑惑的鍾欽照解釋道:“前些時日我落水之時,勞成將軍辛苦,替我找了我殿中一個失蹤的小黃門,因此有過數麵之緣。”
鍾欽照恍然地點點頭,袖手笑道:“這倒不錯,原來殿下與成將軍早就相識,倒不必我從中介紹了。”
顧輕塵正想答話,卻聽成曜愧然道:“殿下可莫提了,之前找到那小黃門時已經遲了一步,到頭來也未能替陛下與殿下分憂,可稱不上什麼辛苦。”
成曜自嘲地笑笑,身旁的崔琛皺眉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隻是拱手沉穩同顧輕塵道:“臣雖未見過殿下,但也與殿下頗有緣分,算得上神交已久,如今總算得償所願,見到殿下。”
“原來崔大人也同殿下有因緣。”鍾欽照笑著看向顧輕塵。
顧輕塵想了半天,忽然才從記憶的角落裏想起衍之曾經同他提起過這個名字,這才恍然大悟,欣然道:“之前我殿中總管勞崔大人關照,還未謝過。”
說罷,顧輕塵便先作了一揖,真心實意地替衍之謝過崔琛。
“殿下不必如此。”崔琛嚇了一跳,連忙側身避開,“衍之總管聰慧機敏,多有奇思妙想,倒是臣多得衍之總管照顧,便是將案情查清之事,也多虧總管啟發,若要說謝,還要勞殿下替臣帶一句謝才是。”
顧輕塵聽崔琛誇讚衍之,像是誇讚自己一般高興,也不推辭,興高采烈地應了,又說了幾句,才依依不舍地同兩人告辭。
便是告了別,顧輕塵還有些意猶未盡,恨不得再多從崔琛嘴裏聽幾句衍之的好話才是,因成曜對衍之觀感也頗不錯,也湊過來誇了兩句,如今顧輕塵對崔琛與成曜的觀感好得不得了,還同鍾欽照繼續道:“成將軍與崔大人一文一武,看起來關係竟十分融洽,真是難得。”
鍾欽照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溫和笑笑:“既然是交友,又何必論文武高低呢?殿下也是如此,楊兄雖然隻是殿下屬臣,殿下也以楊兄為師為友,不是麼?”
顧輕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隻是腦中想起的第一個人卻並非長樂祁陽,而是衍之罷了。但雖說是友,但顧輕塵卻隱隱覺得自己對衍之的情感好像並非隻是友人之誼,而是更深的一層,隻是若說如親如長,卻也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
還沒等顧輕塵想出個頭緒,眼巴巴等著顧輕塵說些什麼來印證他試探的鍾欽照便輕喚了一聲“殿下”,顧輕塵的思緒便又被打斷開來,想起鍾欽照之前的話,笑道:“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