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塵一愣:“這是何意?”
衍之這才想起顧輕塵對這件事毫不了解,但這事與自己的事沒什麼關聯,解釋給他聽也無所謂,但時間卻來不及,隻顧左右而言他道:“不找秋小娘子了麼?”
“倒也不是……”顧輕塵本有些亂糟糟的思緒忽然沉靜下來,腦子漸漸變得清晰,點點頭道,“當務之急確是先尋秋小娘子,衍之便照衍之的想法去做,之後再同我說,或是不解釋也無妨。”
“嗯。”衍之點點頭,將顧輕塵淩亂的衣裳捋捋平,順手拍拍顧輕塵的肩膀,“萬事小心。對了,若是要尋秋小娘子的話,不若從這條路走。”
思索了片刻,衍之同顧輕塵指了個方向,顧輕塵自然不疑有他,點點頭,朝著衍之指的方向跑了過去。
衍之站在原地,瞧著顧輕塵的身影從視線裏消失之後,才慢吞吞地轉身,神色平靜而蕭索,隻片刻之後,便又化作了一片堅定。
酒肆。
“明人不說暗話,不管你將我困在此處作甚,我都隻有一句話,你找錯人了。”
長樂祁陽直直盯著酒肆的日晷,淡淡道,卻不見得有多著急。
公梁光搖搖頭,笑了:“若是果真找錯了人,你又為何這般配合呢?我可從未聽說長樂祁陽還有代人受過的嗜好。”
“不信也無妨。”長樂祁陽倒是沉著得緊,心中估摸著時間差不多,笑得越發風輕雲淡,“總歸著急的人,也不是我罷了。”
聽著長樂祁陽話中有話,公梁光心裏越發犯疑,但自己的消息渠道是絕對不會有錯的,今日將要發生的那事,長樂祁陽絕對是謀劃的核心才是,隻是為何自己哨子都派出去了這般久,長樂祁陽還是不慌不忙?莫非……他有後手?
公梁光越想越心急,以他對長樂祁陽的了解,長樂祁陽每回刺殺總會準備得妥帖周全,必有好幾個方案備用,如今這般氣定神閑,倒是自己被狠狠將了一軍,隻是如今騎虎難下,放長樂祁陽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正在這邊兩相為難,忽然劉健急匆匆跑了進來,在公梁光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公梁光臉色大變,“噌”地一聲從地上站起來,死死盯著長樂祁陽。
長樂祁陽冷冷一笑,氣定神閑道:“如何?我早說過,你找錯了人。”
公梁光咬緊牙關,終於不再掩飾,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冷笑道:“就算是我找錯了人,莫非到了如今,你還以為自己能離開此地麼?”
話音剛落,酒肆之中便氛圍一變,似乎溫度也降了下來似的,殺機四伏。
長樂祁陽神色不變半分,平靜地直視公梁光的雙眼,輕笑一聲:“你以為你留得住我麼?就憑這些人?”
一邊說著,長樂祁陽一邊環顧一周,目光所及之處,竟無人敢與長樂祁陽對視。
畢竟,長樂祁陽不僅凶名在外,這在場之人,也多半都是樓外樓舊人,對長樂祁陽的了得之處,自然也比旁人要了解更深,因這份了解,才越發沒有人敢擅動半分。
林驚風在暗中瞧到此處,才淡淡一笑,一口將杯中物飲盡,起身飄然而去。
說起花會,除了藏鉤、投壺、擲五木、彈棋、戲射這類慣有的娛戲,自然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隻有花會踏青還有浴蘭節方有的鬥草之戲了。
尋常鬥草自然是要將識得的花草采下,比較數目多寡,但畢竟是在秋府,何況也隻不過為討個彩頭,也並非正經的浴蘭節,折了花草反而不美,便隻約定了辨識花草典籍之多寡,也就是指某花為題,競相將這花草相關的典籍詩賦說出來,在誰處中斷,便算那人負,如此輪下來,到了最後一人剩下,那便是勝了。
朝中都是世家雅士,自小浸淫典籍之中,誰又差了?因此雖參與者眾,如是幾輪之後,哪怕提到的典故越來越偏門,諸公仍舊興致勃勃,不落下風。
秋嶽雖不大喜歡這類遊戲,但比起博聞強識,秋嶽哪怕隻是隨口應付,也撐過了好幾輪,正尋思找個機會告負之時,府內一個家人悄悄到秋嶽身邊,低聲將秋雪琴之事告訴了他。
鍾欽照雖囑咐幾人隱瞞,卻不可能連秋嶽也一並瞞過,因此也叫了秋少常暗稟秋嶽,讓秋府家人仆役留意,總比幾人沒頭蒼蠅似的亂撞要好。
而連衍之都能想到秋嶽上了沈濂大當之事,秋嶽本就因衍之的傳訊心裏犯了嘀咕,他自己又怎麼會想不到這件事,當下便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