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之失笑,也不和他胡混,長樂祁陽討了個沒趣,也知趣地沒往下說,隻慢慢同衍之品完茶,放下茶盞,任由小順子去收拾茶盞,正色同衍之道:“你可知道我此番去了何處?”
聽長樂祁陽的話,衍之隻是略一思索,便試探道:“淮王府?”
長樂祁陽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
衍之猜測正確,一擊掌,欣然道:“合理推斷罷了。”
然後衍之便不管長樂祁陽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眼神,興致勃勃地問道:“淮王那邊可有說法?”
長樂祁陽難以置信地看了衍之一眼,然後看著憋笑的小順子,這才回過味來,恍然大悟道:“原來我消息來遲了。”
“也不算太遲。”衍之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不過我猜你說的是成曜的事對麼?”
“我就該想到。”
長樂祁陽後知後覺地一拍腦袋,歎道:“淮王都找到我的門上了,成曜又怎麼可能不找你呢?”
衍之不遮不掩,坦坦蕩蕩地一點頭:“成曜確確實實是找過我。這件事麼,我也剛知道不久,不比你先知道多少。”
長樂祁陽看了衍之一眼,又是那副長籲短歎的模樣,道:“既然知道了這件事,那這件事的後果你便也知道了?”
衍之點點頭,說得輕描淡寫:“不過是我們和興王的關係瞞不住了罷了,左右我也沒想過要瞞,本來還想找個時機慢慢從公梁光這條線透出去,如今成曜這麼胡鬧一通,倒省了我不少事,隻不過將我們之前的一些布置毀於一旦罷了,因此我才問你淮王那邊可有什麼說法?”
“說法?還能有什麼說法?”
長樂祁陽無奈地和衍之對視一眼,衍之福至心靈,和長樂祁陽異口同聲道:“長安令宿!”
話音剛落,衍之便和長樂祁陽同時笑了出來,衍之笑得還算得上花枝亂顫,長樂祁陽就是豪邁地拍著大腿,笑得幾乎提不上氣來,看得小順子很是擔心長樂祁陽會一不小心昏闕了過去,時刻緊盯著長樂祁陽的胸口,倒沒注意他們說的什麼,反正左右他自己也聽不懂長樂祁陽和衍之在說些什麼。
衍之笑得夠了,連連喘了好幾口氣,方搖著頭輕笑道:“沒想到顧樂之還真的是長安令宿。他自己這回肯說了?”
“自然是我逼問出來的。”
長樂祁陽顯得十分得意洋洋,“這回他讓我們從暗中露到了明麵上來,我們起碼也得知道他的一個秘密,這才叫做禮尚往來嘛。”
“做得不錯。”衍之讚賞地看著長樂祁陽,若有所思道,“不過,若顧樂之是長安令宿的話,那拱衛司恐怕……”
長樂祁陽點了點頭,解釋道:“我之前也同你說過,長安令本就是前朝六世家為了聯合同心輔佐天下,守護一個共同的秘密而弄出來的玩意兒,每次長安令出,必定是天下大變,畢竟原先的長安令宿就是六世家,限製重重,而長安令主倒並沒有長安令宿的限製,隻是共同製約罷了。因此長安令主或許可能一無所有,但長安令宿一定有相應的勢力。之前我們也見過拱衛司,而顧樂之也是天家子,又得顧道長寵幸,懷疑他執掌拱衛司,倒也合情合理,不過按顧樂之的年齡來看,倒也未必是獨掌拱衛司,顧道長一定有所轄製才是。”
“是這個道理。”衍之點點頭,又道,“不過如今既然顧樂之坦誠自己是長安令宿,那麼至少六個令宿裏頭,一定還有其他你不知道的令宿還在。如果能夠湊齊還活著的這些令宿,以你長安令主的身份,便大事可成。”
“但願如此。”
長樂祁陽喃喃自語,不知為何,臉上的神情悄悄黯淡了下去,平添了幾分憂愁:“可是前朝變幻之時,前朝六世家要麼消亡殆盡,要麼四散分離,你看顧樂之是長安令宿便能知道,自古之後六世家中的人才能是長安令宿,但顧氏……可並非六世家之一啊,還有多少變幻流離、多少尚在人家的長安令宿,實在……猶未可知啊。”
長樂祁陽唏噓不已,兩人互相對視,一時都麵麵相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