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嬸四十來歲,人很喜興,是個熱心人,一個兒子考上了大學,在省城讀書。李大爺身體不怎麼好,兩個人就在村子裏呆著,靠上山采集些農產品野味拿到鎮上去賣,供兒子讀書,日子很是清苦。每次子宸他們回來,李大嬸隻要看見了,就要給些野味野果什麼的讓他們吃,讓梓緋他們很是感動。後來每次從這裏走的時候,子宸和梓緋都是早早告訴李大嬸,讓她把家裏屯的土特產都準備好賣給他們,然後回城送給朋友領導,也省得李大嬸他們到鎮上去賣,每次子宸他們都要多給李大嬸錢,可李大嬸多一分都不收,無奈,梓緋後來每次來的時候,就給李大嬸家帶些從城裏買的禮物,雙方相處的甚是愉快。
“李大嬸好。謝謝您的心意,您先趕緊把腿上的傷處理好,別的咱先不忙。”子宸拉梓緋一起坐到凳子上,笑著禮貌地和李大嬸打著招呼。
“哎呀,看你這一說,我這腿又疼起來了呢。”李大嬸回過頭看著自己腫的老高的腿,低聲呻吟著說,“真是倒黴啊,就被毒蚊子咬了一口,腫了個包,沒成想最後爛了這麼大。”
“你們來找我,是要買點藥嗎?”王大夫不大確定地來回看看子宸梓緋,不像是病了的樣子,可一般到他這裏都是來看病或是買藥的。
“哦,海盜從山上救了這隻兔子回來,兔子的腿受了傷,家裏沒有藥了,來找你看看處理一下。”梓緋指了指懷裏的兔子。
“哎吆,你們可真是心善啦,這山裏山村的,就是人病了,能挺著都挺著不來看病,何況是山上野跑著的動物了,要在我們,抓住了,早弄來剝皮吃肉了。”李大嬸又謔地轉過頭來,掃視著梓緋懷裏的兔子,快言快語地說,說完了又笑了笑道,“我們山裏人,沒那麼多講究,你們別笑話。我聽我兒子說,城裏還有把兔子養著當寵物的呢,天天好吃好喝伺候著,城裏人真會玩。”
梓緋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農村大都這樣,有些地方人都吃不好,哪還有養寵物的心思,在他們眼裏,山上跑的,地裏長的,都是他們屈指可數的經濟來源,顧不了那麼多。
“王大夫,我們不急,您先給李大嬸處理傷口吧。”子宸趕緊岔開了李大嬸的話對王大夫說。
“好好,你們稍等,這裏一會兒就好。”王大夫看了看梓緋懷裏的兔子,愣了愣神,他當赤腳醫生三十多年,給人看過病,給豬看過病,給牛看過病,給兔子看病,這是頭一遭。
王大夫過去給李大嬸的傷口又消了消毒,在李大嬸哼哼唧唧的呻吟聲中,仔細地往傷口上撒上消炎藥,再用紗布一層一層包起來,打結,完活,讓兒子把一瘸一拐的李大嬸扶到旁邊坐下,又給李大嬸配了幾包回家吃的消炎藥。
王大夫的兒子要到門外的廣場喊李大爺來扶李大嬸回去,李大嬸斷然阻止,說要等梓緋他們給兔子看完傷再走。
梓緋坐在了診台旁的凳子上,子宸一隻手幫忙把兔子受傷的腿露出來,一隻手撫摸著兔子的背安撫著它,王大夫從一個煙色瓶子裏拿出大塊酒精泡著的棉球,輕輕擦拭兔子的傷處,可能知道大家在給它治傷,兔子乖巧地一動也不動。倒是海盜一副很緊張的樣子,在旁邊伸著腦袋看得認真。
王大夫摸了摸骨頭沒有斷,給兔子的腿上撒了止血消炎的藥,也依李大嬸的樣子,給兔子包紮妥當,又給子宸他們了些碘酒棉簽紗布,說下次可以自己用碘酒擦擦消毒包紮隔塵就可以了,問題不大,小傷,幾天就能好了。
子宸付錢給王大夫,王大夫執意不收:“我是給人看病的,兔子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不要錢。再說了,當年我能在村裏開這個診所,還是你叔叔出錢資助的呢,這恩情,我可不敢忘呢。”
“是啊子宸,這個診所別看小,可真是救了不少咱村的人。咱這裏離城遠,好多鄉親有病都不去城裏看,拖著拖著就重了,不好治了。你看我這腿,要不是這裏有診所,還不看呢,王大夫說要是感染嚴重了,可能這條腿都保不住了。你叔叔,真是個好人呐。”李大嬸在旁邊幫著說話。
既然這樣,就算了吧,子宸看看梓緋,梓緋抱著兔子站起來向王大夫致謝。
王大夫的兒子在門口喊來了李大爺,李大爺不善言辭,和子宸他們打個招呼,就急忙扶著李大嬸要走,李大嬸回頭看梓緋他們是不是要一起走,子宸趕緊說要在這邊要買點東西再回去,李大嬸揮揮手,說一會讓李大爺給他們送野雞去,這才在李大爺攙扶下一瘸一拐地離開。
梓緋有些想笑,“你那麼著急和他們分開幹什麼?”
“你還說,我擔心一路上你被問來問去的不自在嗎。”子宸想想也笑了,這個李大嬸也是蠻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