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鄉間小道走了許久,穿過鬆林,到了村東頭的小林子裏。阿飛叫起來:“不,不會又是去水潭吧。”
聰明。我拍拍手,眼前的小水潭被綠樹環繞,清可見底,連一條遊魚都沒有。這裏空氣清新,我大大地呼吸了一口滿含氧原子的空氣,肺部舒服得要絲絲地沁出綠芽來。這個小水潭我很是中意,潭水清潔,比去河裏遊泳暢快多了。剛剛被罰紮了那麼久的馬步,出了我一身汗,正好在這裏洗洗。我二話不說開始寬衣解帶。
“你要下水啊。”阿飛嚇得一下子拉住我,“這水很冷的,而且爺爺說了不準你去河裏。”
我彈了阿飛的腦門兒一下,道:“來這裏不洗澡難不成捉魚啊?再說,這是水潭,又不是河。”在現代我最喜愛的一項運動便是遊泳,隻因在水裏我能無拘無束,快活自在,像一條魚兒一般暢快自由,不像在陸地上那般時時刻刻受著重力的束縛,身心沉重。
“阿飛,你也來一起遊嘛。”說著我挑了挑眉毛,色眯眯地湊過去拉他衣服,臉這麼白,身上應該也白得很呐。他果然嚇得連連後退,雙手護胸,一臉怕被色魔吃了豆腐的表情。這小子才十歲哪,就被那萬惡的封建禮教思想束縛了,這世間還有沒有純潔無暇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了?我痛心疾首。
等我再走近他幾步時,他已嚇得轉身就跑:“我在外邊幫你看著,阿薇你自己小心點啊,別被潭裏的怪物捉了去。”
早知道他會落荒而逃。這小子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大概是他那秀才爹又給他灌輸了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酸腐思想,十來歲的孩子一起遊遊泳能怎麼的?俺就算再覬覦他的美色,對一個發育不全的小屁孩能有什麼想法?這水潭正處於村子前,有時會有人走錯路走到這裏來,嚇嚇他正好讓他幫我看著。
我麻溜兒地脫了衣裳,一個猛子紮到水裏。時值初春,這潭水還真有點冷。但這副身子骨不知是不是因為常被爺爺罰紮馬步學功夫的緣故,好得很,一點也不怕冷。我在水裏先來了個最難看的狗刨式,遊到對麵,又來了個蛙泳,再來個蝴蝶泳,折騰大半天有些乏了,便來了個仰泳,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潭水裏拍著。
林子裏忽然傳來了腳步聲。我心想這小子膽子何時變大了。
“爺,咱們好像走錯了。進去的不是這條路,前麵是個水潭。”響起的不是預料中阿飛跑來給我報信兒,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我嚇了一大跳,難不成是偷窺狂,奶奶的,連小孩兒洗澡也偷看,真是喪盡天良。
我慌忙往潭裏那幾株荷花後麵躲。
“不妨,在這裏休息一下也好。”這聲音溫柔低沉,十分動聽。聽得我心神一醉,想起我念初中那會兒流行聽電台,好死不死迷上了一個午夜講鬼故事的男主播的磁性聲線。每天為了聽他的聲音,大半夜不睡覺不說,還要忍受著夜半被鬼故事嚇得心驚膽戰。
不一會兒,便見一個男人慢慢踱步走到了水潭邊。他穿著天青色雲錦緞袍,長袖又寬又大,袖口織金繡文。這身衣服,別說料子好得這村子裏就沒人見過,光是他那一副袖子,拿來給我做一身衣裳都夠了。這人哪裏來的?我心中疑惑,目光慢慢往上遊。看到臉時,我心裏一激動,小腿差點抽筋。
好帥好帥好帥帥帥帥……
重要的事情說十遍也表達不出眼前這男人的長相。年紀不過二十二三,眉如劍,眸如星,鼻梁挺直,上唇微薄,下唇性感紅潤。嘴角微微上翹,笑起來應該十分好看。不過現在臉上有一絲凝重的表情,整個人看起來靜靜的,像午夜時懸掛在萬裏無雲夜空中的一枚皓月。
他走到潭邊,看到地上的那幾件小衣服先是有些疑惑,繼而目光往這邊一移,果真神目如電,一下子就看到了沒被荷花遮全的我。我朝他笑,抬起手來搖了搖,打招呼。
“什麼人?!”先前那男人趕到他身邊,手一抬,隻聽一聲尖嘯,一個尖利的東西破空朝我飛來。竟是一柄寒氣森森的匕首!
帥哥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投匕出手是如此之快!眼見那匕首就要飛過來紮在我的胸口,我及時往水裏一潛。
“庭空,魯莽!”男人低低地訓斥一聲。連人都沒有看清便出手,若是傷錯了人怎麼辦。他們此次到這裏來實是有要事,本就十分隱秘低調,怎可亂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