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姑娘搶前一步,當住公子小武,她笑語盈盈地一陣花腔:“喲,來了這麼多爺。是誰惹惱了各位大爺?桃花給大家陪不是了。還望各位爺看桃花薄麵,高抬貴手,放過媽媽和雪蓮這丫頭。奴家感激不盡,必當報各位大爺的恩情。”
下麵的一個捕快房都頭仰首問道:“適才上樓的孟都頭怎麼不見下來?”
“喲,想必這位就是譽滿天下的洪都頭。奴家一向聽說洪都頭為本地方名捕,茶茶飯後常聽你的故事。俗話說,聞名不如一見,洪都頭果然儀表堂堂。洪都頭奴家有什麼不是,還請洪都頭多擔待。”桃花姑娘嬌滴滴的聲音倒是沒有說得洪都頭眼餳骨軟,後麵的聖法王可歎為觀止,比起宮中女子的矯揉造作,她可是聲情並茂,豐富多腔,不愧是唱曲的花魁。
“沒聽到本都頭問你的話,孟都頭為何不下樓?”洪都頭畢竟是江湖老手,久慣戰陣,看出有點不對勁;也有可能道聽途說了公子爺的邪門功法,絕不能疏於防範。洪都頭擺了一個惡狗搶道的姿勢。
“孟都頭,可不像你不好說話;你看你舉著把大刀,也不嫌寒磣?洪都頭回去給老爺帶個話,說桃花姑娘請老爺喝花酒呢。上回,慕容老爺的賞梅詩,占了花魁呢。”桃花姑娘抬出慕容老爺來想嚇退洪都頭。
洪都頭可不吃這一套:“都給老子拿下!全部鎖上。到大堂上吃花酒去!”
一群捕快呐喊一聲,拿鏈子就要鎖桃花姑娘,後麵閃出公子小武,他輕輕地把桃花姑娘往後一帶,桃花姑娘飄回到樓上。一幫捕快亮出家夥四麵包抄了上來。
“本公子還是勸你們不要多管閑事。本公子的事,誰管誰倒黴。本公子也不想為難你們,上去把你們的同夥抬走吧,不要汙了繡樓的地板。本公子心情好,放你們走,你們趕緊走,走慢了;你們就跟你們的孟都頭一起上路。”公子小武冷森森地說。
洪都頭想,不能貿然動手,孟都頭可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如果連他都被打發了;看來自己這一夥人也不過是多添幾個靈位。他一揮手,讓弟兄們先住手。他親自竄上樓去,一看嚇得臉色驟變,哪裏還敢收屍。疾步奔下樓來,一招手,呼啦啦跑得無影無蹤。
桃花姑娘下樓來給使女雪蓮和老鴇子散了綁。老鴇子這一嚇也不要緊,嘴唇烏青:“桃花啊,媽可是在你身上花了大把銀子的。媽指望你賺個棺材本,給你找個好婆家,媽老來有個依靠。兒呀,你可不能——”
老鴇子看這位白衣公子爺目光移向她臉上,她嚇得抖抖索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公子爺,你開個價,桃花姑娘可是老身的活命本錢啊。”
“媽,桃花縱然脫身走了。你也脫不了幹係,十六位公人都做掉了。幹媽,依女兒的話還是逃生要緊。結交匪寇,也是滿門抄斬的死罪。”桃花姑娘淚盈盈地拜倒了下去。
“苦也!苦也!真是憑空惹下災禍!媽怎麼養下你這個喪門星嘢!你們可要等媽一起走,你們可不能扔下媽不管,做人可做講良心。”老鴇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滋地罵著,跌跌撞撞回怡春院收拾金銀細軟去了。
雪蓮活動活動了筋骨:“好啊,小姐你的賣身契,雪蓮的賣身契,都一了百了啦。從此以後,我們就跟著公子爺浪跡天涯。”
“羞不羞,公子爺還沒答應呢?”桃花姑娘嗔怪地說,眼光卻瞟向公子小武,怕他奶油小生靠不住。
“姑娘盡管放心。你們收拾一番,本公子隨即來接你們,本公子定做了一套衣服,就在鬧市正大街,取了回來,一起投奔穀大哥。”說罷,也不管桃花姑娘怎麼反應,徑自出門去了。桃花姑娘和雪蓮丫環一臉的愕然,火燒眉毛了,他還隻管取他定做的衣衫,真是無法無天!
“公子,難不成你的衣服比命還重要?”雪蓮勸道。
“師傅忙碌了一個晚上,趕出來一套衣服,本公子卻食言不取,豈不失信於他?君子一諾千金,說話不講信義,將以何麵目行走江湖?”公子小武朝桃花姑娘作了一揖,衣袍飄飄地去大街取衣服。
桃花姑娘朝雪蓮努了努嘴,怕公子小武隻是一個托辭;要是公子小武拍拍屁股走人,那她們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隻能等著吃官司,等著押赴刑場秋後問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