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敬端起酒杯,衝蕭明楨深沉一笑,蕭明楨則是回他一個坦蕩的笑容。無論宋子敬是什麼樣的人,同他都沒有關係,他隻活自己的,隻過自己的生活。
宋子敬這一日注定失望了,蕭皇後並沒有出宮,隻派了馬忠送禮,替她賀喜。宋子敬得知這個消息,很是氣悶。如今想要見蕭明瑜一麵也是千難萬難。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恨不得將自己灌醉。奈何酒量太好,喝了那麼多,頭腦依舊清醒著。
散席的時候,蕭明楨經過宋子敬的身邊,小聲的說道,“你不該這樣,你這樣做隻會給她帶來困擾。”
宋子敬狠狠的盯著蕭明楨,“我的事情無需蕭大人操心。”
蕭明楨冷漠的看著宋子敬,“我自然不會替你操心,我隻是看不慣你這做派。扮深情嗎?她需要嗎?她從來都不需要。希望你好自為之。”
蕭明楨離去,獨留繼續醉酒的宋子敬。
司馬雲飛斟酒,慢慢的說道,“我認為蕭大人說的有理。這麼多年了,多深的感情也該淡了。”
“淡不了。”這是宋子敬的回答。
司馬雲飛就說道:“那就埋在心頭,一輩子別讓人知道。”
宋子敬苦笑,“多謝,我會記得你的話。”放下酒杯,大步離去。司馬雲飛搖頭苦笑,永遠都是這個樣子,讓人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宋子敬騎馬出城,打馬飛奔,他要發泄。啊——沒人能夠理解他,從來都沒人想過他為什麼會這樣。正是印證了那句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蕭明瑜已經貴為皇後,他本該祝福的,可是他做不到。他就是會去想,將過往的一切想了一遍又一遍。那些畫麵在腦子裏揮之不去。他知道,他這輩子中了一種叫做蕭明瑜的毒藥,到死這毒都解不了。
宋子敬放聲大笑起來,解不了就解不了,也沒什麼可稀罕的。他這輩子就這麼過了,別人看著不解,他卻甘之如飴。
這一年的冬天,譚氏最終還是沒能熬過去。身體不好,加上腿部作痛,讓譚氏生不如死。最後生生的哀嚎而死。蕭家早有準備,譚氏一死,蕭明楨就開始丁憂守孝。蕭明瑜也派人送來奠儀,算是盡到做侄女的心意。至於更多的,則沒有。
蕭茂林沒了,譚氏死了,蕭明琦也沒了,蕭家大房頓時安靜了下來。少了鬧騰的幾個人,大家都覺著日子輕鬆起來,就算是在守孝,全家人的日子反而過的更為愜意。
這一年,死去的人不光是譚氏,還有範王妃。
自從秦王府戰敗,範王妃的臉上就再也沒了笑容。後來跟著兒子來到京城,被幽靜王府,不得自由,更是讓範王妃憂心成疾。要不是皇家一直好醫好藥的供著,範王妃早就去了。
周啟為範王妃守靈,兩鬢斑白,本是壯年,卻已經提早衰老。回首這一生,周啟之餘感慨。當年的雄心壯誌,早已經消磨在時間長河中。隻盼望子孫後代能夠得自由,能活的像個人樣。不要像他一樣,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王妃來到周啟身後,將披風給周啟披上,“王爺,晚上天氣涼,披上這個好歹能抵擋一下。”
周啟握住王妃的手,動情的說道,“這些年你受苦了。都是本王連累了你。”
王妃搖頭,在周啟的身邊坐了下來,“妾身不苦。這些年,一直能夠陪伴在王爺身邊,妾身很滿足。”
周啟想要笑,卻又笑了出來。最終還是長歎一聲,“我已經上表,自請奪爵,就做一個最普通的宗室。”
王妃吃驚,“王爺?難道宮裏麵?形勢已經這麼緊張了嗎?”
“不,不管形勢。我隻是想為孩子們尋找一個出路,咱們一家總不能一代代的困在王府裏。沒了爵位,宮裏那位也不會繼續關著我們。”
王妃哭了起來,“苦了王爺,妾身都聽王爺的。”
周啟的奏折送到了周乾手裏,周乾冷哼一聲,本想駁斥幾句,後來轉念一想又改變了主意,幹脆留中不發。可是周啟卻很執著,再次商上表,自請奪爵。朝臣們得知此事,都默不作聲。說起來,這是皇室內部的事情,朝臣們不好參與。
周啟連上三封奏折,周乾總算有了反應。最後如了周啟的願,奪爵,卻沒有一奪到底。而是將郡王爵位降等為奉國將軍,責令搬出王府,另劈居所。至於對周啟行動的限製,依舊還在,不過沒有以前那樣嚴格。真正得到改善的是周啟的孩子。周啟的孩子允許進入學堂上學,允許參與宗室內的活動,允許在京城範圍內活動。
得到這個結果,周啟滿足了。他已到末路,隻求孩子們有一個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