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基法力通玄,但畢竟凡軀隱身不便,雖可點倒看守仆從,不明洞內情況不敢冒然施之。兩人藏身暗處,小青以手指指自己,又指指洞穴,意指自己跟進洞去瞧瞧。然後再指指楊成基,指指原地搖搖頭。楊成基明白她叫自己待在原地守住洞口以備有變,亦自點頭會意。
小青化股清風就從看守中間穿入洞內,眨眼之間又攆上前麵那位公子。洞內兩壁火把通明,隱聞呟五喝六的嘈吵之聲。二丈餘隊道過後,洞內鬥然開闊,竟是別有洞天。一溜石級下去,洞中十數名獸麵人身的兵丁見少主光臨,頓時息了吵雜同時參拜。
小青不敢現形俯身石壁之上,借助火把光亮仔細觀察洞中景物。正中有石凳石桌石鍾石乳,左邊一排石床,簡單的鋪了些幹草。右壁是一排排兵器架,布滿了刀槍劍撠。
那位公子召過小頭目簡短說了句:“把內洞打開。“小頭目嗯嗯遲疑不決,公子瞪了他一眼:“怎麼,我的話不管用麼?”
小頭目嚇了一驚,訕訕回應:“公子爺息怒,我這就去。“快步向正中正壁走去按動機關,隻聽紮紮連聲,正麵石壁從中分開,露出一洞中之洞。
公子哼了聲令他們在外待候,不許靠近。小青閃風跟進,隱隱聽小頭目嘟噥了兩字“情癡“,搖頭而退。
裏麵洞府靠近是刑審廳,多設有一應刑具。兩邊有十數間石室,都是精鑄鋼鐵密封門,齊頭有一鐵柵小窗。公子行至第七間石室,手扶鐵柵從窗口望進去,見到自己渴慕之人,心緒異常激動:“嚴小姐,我……來看你。“
窗口飄出一聲幽怨的歎息,一個清婉的嗓音傳進小青的耳鼓:“你父將我幽禁此地,你又何故來充好人?公子人中龍鳳,獸中霸主,偏來糾纏我這心如槁木的野魂孤鬼,是何道理?”
公子嚕懾說:“我對小姐傾仰之心天地可鑒,卻不敢絲毫懈瀆。隻是我父性格偏異,行之過急,我正努力緩解。小姐稍安勿燥,不日定設法將你救出。若小姐不願依允,我不敢強求。“說著語帶哽咽,可見為情之深。
小青斷定裏麵關押的必是嚴家小姐世玉,心內不由狂喜,真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啦。
公子良久不聞裏麵回應,焦灼地再次湊眼窗欞瞧去,嚴小姐正秀眉深鎖,沉思著不知該怎麼回答。這位公子正是火毒龍的兒子火麒麟,自打從翠竹穀邂逅嚴世玉,便情根深種,相思刻骨。
此刻背了父母,偷偷到地牢中來探望嚴世玉,雖心急如焚,也不敢再出言相逼,兩人保持了好一陣沉默。連小青都感到沉悶壓抑,幾乎就欲現身相見。
“公子的心思我也知曉,隻是小女子心如死灰,積鬱於心,生前死後從來沒有動過情念。“嚴世玉總算率先打破沉寂。
小青聽到她的話卻不以為然:那是你沒遇到癡愛之人。俗話說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年不鍾情?觀眼前這位公子的人品氣度,何以就打不開你的心屝?
“除非……唉,我也知此事千艱萬難,公子還是不要以小女子為念。“嚴世玉頓了頓又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火麒麟入耳卻大喜盼她說清楚事情真相,隻要換得嚴世玉一縷情絲,縱使要他赴湯蹈火,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忙問她所念何事?
嚴世玉緩了口氣,幽幽說出了自已的心結。原來大明王朝傳至正德皇帝年間,由於朝政腐敗,宦官專權,橫征暴瀲,導致民不聊生,烽煙四起。眼見大明百年基業,將毀於一旦。
嚴世玉之父嚴嵩在朝為官,因見君主荒淫無度,朝綱陰晦不堪,心灰意冷之下辭官回歸故裏,勤謹冶學。當時嚴嵩已屆中年,有子嚴世番稍已成人,卻不學無術,交結權貴,橫行鄉鄰,嚴嵩趁賦閑在家嚴加管束。來年其妻歐陽氏添一千金,夫妻歡喜無限,取名世玉。
嚴嵩終是滿腹經綸才學,不甘甄沒。縱觀朱氏宗族,唯順親王爺朱懷貞求才若渴,素負賢名。恰聞王府招騁少主教師,嚴嵩惷惷欲動,前往應之。一位朝中三品大員放棄官位,卻去王府應騁,亦足見嚴嵩獨具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