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所由學校改建而成的營地,四四方方地圍著一人多高的紅磚院牆,營地的士兵並不多,我約摸估計了一下才百把人數的樣子。而那位黑人男子,我耳聽八方得知便是那位下達對藥品限售令的達斯上校,原來一個上校手裏才有這麼點人,這在我國隻是普通一個連的兵力。不過一個上校在中國至少是正團副師級別,像達斯才二十多歲就混出上校,這在中國根本不可能。
但想想聯陣的領導人桑科還隻是個下士級別,忽然我覺得挺可笑,一個末等兵的人竟然能夠和政府分庭抗禮,而且還將政府軍打得節節敗退。
我被押進一間二十多平米的房間,瞧著牆壁上的黑板便也知這是間教室,達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過了幾分鍾門外有個士兵提著一桶水進來,達斯這才睜開眼,看向那士兵時用眼睛努了努我。那士兵立即提起水桶,一手托在水桶底部朝我臉上潑過來。
渾濁而略帶腐臭味的水從頭到下被潑個正著,眼睛裏頓時染得睜不開,我慌忙地用手去揩麵上的水漬,直抹得手心手背上一團團的漆黑印子。
“中國人?”達斯的語氣似乎很肯定。
我承認了,這沒什麼好遮掩,承認是中國人是很自豪的事情。
“為什麼到凱內馬來?你是記者還是聯合國的人?”
承認是記者似乎不太妥,在塞拉利昂的內戰中有不少外國記者被聯陣殺死,但承認是聯合國的人卻更不可能,目前聯合國逮捕了桑科,聯陣正是對聯合國恨之入骨。
“為什麼來凱內馬?”達斯斷喝。
我心裏計較著想要編個什麼樣的緣由暫時保住性命,突然想起來科諾的途中遇到的鑽石礦便有了主意,定神道:“上校,其實我既不是記者也不是聯合國的人,我是一名鑽石商人。”
“鑽石商人?”達斯的疑惑更重了。
“是。”我點著頭,決計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胡說八道,道:“我是中國美利雅珠寶公司的雇員,美利雅公司是中國乃至亞洲最大的珠寶公司,實力雄厚,各大財團入股投資,每年有300億美元的鑽石業務需求。因久聞塞拉利昂鑽石資源豐富,而且物美價廉,我們公司早就有意從塞拉利昂進購鑽石。但是目前全球對塞拉利昂鑽石實行禁運,因此公司隻有派我和另外幾個同事來塞拉利昂考察市場,或許能發現一條走私鑽石的路線。”
說完我自己都被嚇到了,這編得也太離譜了吧,搞不好達斯不會相信。我瞅著達斯,他依舊坐在椅子上,但神色間似乎在極力思索,我猜測剛才說的話引起他的興趣。本來聯陣控製東方省的目的就是為了占領鑽石礦,而占領鑽石礦的最終目的就是以鑽石去換取鈔票和武器,而塞拉利昂每年鑽石出口也才1億美元左右,我所說的300億實在是個驚天的數字。
“上校也許還不了解我們中國,雖然中國目前還比不上歐美一些國家,但是近年經濟發展飛速,相信遠超歐美指日可待。”我不失時機地又加上一句。
意外地達斯卻對我點頭,道:“我知道中國,東方巨龍。”
我不禁得意起來,索性將背後的麻袋解開口倒出裏麵的東西來,瞬時倒出一堆花花綠綠的鈔票,這些錢本來是用來買藥品,但結果被這位達斯上校下達藥品限售令後毫無用武之地了。“美利雅公司給我們提供在塞拉利昂的活動經費,希望能發掘一條秘密長期鑽石運輸線。”
達斯瞟著地麵上的鈔票麵不改色,沉吟許久道:“普通人很少會攜帶如此多的現金,看來我必須你相信所說的話,但你為什麼假扮黑人。”
“塞拉利昂正值內亂,而且桑科被捕,聯陣對聯合國恨之入骨,必會抓捕外國人以要脅聯合國,我想隻有假扮成黑人才能方便行事。”
“你們打算怎樣運輸鑽石?現在全球禁運塞拉利昂鑽石。”他用一種看戲的神情看我。
“上校,你是否聽過人體藏毒,我們同樣可以將鑽石藏在乳膠中使人吞服安全地避過機場安檢,所以隻要招募大量的平民替我們人體運輸鑽石既可。”
達斯終於站了起來,背著雙手走了出去,我想跟著出去卻被門口持槍士兵攔截下來,隻得怏怏地回到屋中先將地麵的錢塞回麻袋,坐在椅子上尋思逃脫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