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我拿眼瞅著喬治,他聽得入神了,見過我停下來忙催我繼續。“喬治,你說為什麼呢。”我賣著關子。
他皺著眉使勁地想,想說又不確定答案的神情,周圍聚著幾個小販也在聽我講故事,見我問喬治也都七嘴八舌地說開了。
“為什麼呢。”喬治看著我滿臉的期待。
我笑笑,伸手從簍子裏拿出一塊肥皂舉到喬治的麵前,道:“因為沒有用棕櫚做成的肥皂。”說完,我哈哈大笑。
周圍眾人先是一愣,末後又都會意過來,喬治更是笑得十分開心,眼睛瞧著我滿滿的欣賞。
“棕櫚皂就是好,我買一塊。”不知是誰起哄了一句,這下眾人都哄動了,紛紛嚷著要買肥皂,我得意地望著喬治,將錢幣收入口袋。
晚一點的時候棕櫚酒才賣出去,很低廉的價格,因為炎熱,棕櫚酒無法保存,必須當天賣出去,等到第二天味道就不新鮮,會變質發酸。我拉著喬治去鎮上的小店買了一些土豆和玉米,另外還買了一小袋米。
迎著稀疏的月光往百列村趕,一種強烈歸家的情結襲擾著我。
村裏有個人影在晃,探頭探腦地在塞娜家的窗前往裏瞅,我和喬治對望一眼隻當是小偷。他將手中的袋子交給我,躡手躡腳地朝那鬼祟的身影走去。那人依舊向窗子裏瞟,喬治不動聲色就抓住他的後衣領,將他的一條胳膊扭了過來。
“打死你,死小偷。”我操起木棍凶狠地劈下去。
“我不是小偷,你們誤會了。”那人極力地想躲閃,但是一隻手被喬治給按住。
“少騙人,你在窗子前想幹什麼。”
“沒有騙人,我很餓。”
見他說得很誠懇我停下手,喬治也鬆開擰住他的手臂的手,我打量他,這是個黑人,寬大的鼻翼,厚厚的嘴唇,我一下子對這個長相忠厚的黑人有了好感。
我和喬治帶著他回到家中,屋裏的桌子上用碗蓋著兩個玉米棒子,我倒來一杯冷水,連碗和玉米棒子一齊遞給他。他感激地看著我,又看看手中的玉米棒子不敢吃。
“吃吧。”
他又瞟了我一眼,嘴角咧出一個明亮的笑容,這才拿起玉米棒子放到唇邊大口啃起來。他大概是餓壞了,三下兩下便將兩根玉米啃得幹幹淨淨,便連掉在衣襟上的一粒玉米屑他也細心地撿起來放到嘴裏。
“我叫克裏,謝謝你們,你們應該不是這裏的人吧。”
“我們是這個村裏的人。”我馬上道。
“可你們是外國人。”他很小聲。
“我們在這裏住了很久。”
他瞟著我們,又道:“村裏好像沒有其他人,我等了很久沒看到人。”
“你跟我來。”我起了身。
村後的墓地在清淡的月光裏沉睡,時而吹過的風聲好像他們輕輕的呼吸,我蹲在尤麗迪絲的墓前撫摸那塊冰涼的墓碑,講述那一場在陽光下發生的屠殺。
克裏一直沉默,走過每一塊墓碑,向他們彎腰鞠躬。
“能允許我留下來嗎?”他看著我和喬治十分鄭重的語氣,目光裏無限殷切的希望。“我想留下來守護這片村莊,讓它成為美麗的家園。”
我微笑起來,握住他厚實的雙手道:“當然可以了,歡迎你,克裏,我是村裏的醫生秦一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