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戰事,日趨猛烈。
南明西邊,與西昭打得激烈,死傷參半,誰也沒能討到好。可南明之北,卻被北晏國宇文泱接連攻下了二十幾座城池,公孫執迫於無奈,將王城的禁衛軍也調往了北邊,甚至也抽離了一部分與西昭作戰的軍隊,趕往北境。
北晏的宇文泱自然不用多談,西昭越洆的軍隊也來勢洶洶,均超出了公孫執的想象,五十萬大軍竟拿不下越洆還剩的二十萬軍。西麵與北麵,雙麵夾擊,南明王公孫執是真的吃不消。
“怎麼回事!去北境的支援呢!禁衛軍不是派遣到北邊了麼?怎麼還被宇文泱拿下了五座城池?!”
公孫執暴跳如雷,此番戰事來得蹊蹺且迅猛,西昭那邊公孫執吃了啞巴虧,老西昭王之死還沒查出來,越洆出兵南明還算是有根有據,可是北晏出兵呢?
連個戰書都沒發,宇文泱就直接攻破了北境邊防,打得南明措手不及,連連失去城池。
張佑看著戰報,眉眼沒有公孫執的生氣,卻盡是憂慮,“西境那邊的戰事太過激烈,若此時哪怕抽出一支軍隊,恐怕都抵抗不住,前去西境的大軍不能再碰。而北境的戰場,北晏的宇文泱勢不可擋,調遣而去的三十萬禁衛軍還沒到就遭受到了突襲,情況更為凶險。我南明在人數上的優勢,蕩然無存。”
起初西昭發兵南明,公孫執並沒有放在心上,越洆傾盡國力也不過三十萬大軍,而南明隨隨便便也能調遣五十萬大軍前去抗衡,可是北晏這一插腳,情況可就反正了逆轉,公孫執自詡百萬大軍加持的南明,如今已然風雨飄搖,前去對抗宇文泱的大軍不過三十萬。
雖然宇文泱也不過二十萬大軍,可是北晏這位護國大將軍,豈是可小瞧之人,比起早就出兵的越洆,宇文泱這半月以來,已經奪了南明將近三十座城池,蠶食了南明一大片的土地。
“你說的這些本王都知道!不需要你再重複戰報!本王讓你來是讓你出謀劃策,不是虛論!”
公孫執撇了張佑一眼,眼神之中盡是嫌棄,被雙麵夾擊的心情並不好受,更何況是自詡天下最強國南明的國主公孫執呢,他承受不住這個落差。
張佑並沒有在意公孫執的訓斥,他看著天下地圖,眉頭緊皺,一直在思考。
“王上,微臣覺得,北境的戰事隻能拖著,不宜急於收回被攻破的城池,由禁衛軍拖著宇文泱,就算宇文泱再厲害,也不會打到白霽江,北晏的大軍常年在陸地作戰,不善水戰,到了白霽江邊,宇文泱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開。”
白霽江乃是南明境內,橫跨南明的一條大江,至寬之處達到了一百裏,北晏的旱鴨子想要渡江作戰,實在是太過困難,這一點張佑算的很準。
張佑:“此時應當著重於西境,加派人手與西昭速戰速決,北晏是瞧著西昭拖著我南明才趁機來搗亂,隻要西昭退兵,我們再聚集兵馬著重於北晏,北晏的君王仲演心思太多,不夠果斷,就算宇文泱有抗衡我南明軍隊的能力,也會被仲演要求退兵。”
張佑抿著嘴唇,他的主意沒有錯,也算準了北晏國仲演與宇文泱的性情, 這已然是目前最好的方策,南明形勢的嚴峻絕對不能允許再有任何差池。
“若此時派遣小曹將軍增援西境戰事,一定事半功倍。”張佑喃喃道。
張佑這片極盡心血的肺腑之言,卻沒能聽進公孫執的心中,公孫執做了七年的安逸獨霸君王,怎能忍受被北晏壓製著,多疑的君王又怎麼會重用他疑心過的臣子。
公孫執冷眼瞧著張佑,冷笑了一聲,“讓逆臣帶兵去增援西境?你怎麼想的!若曹家逆臣叛國呢,豈不是戕害了我南明!還有,”握拳垂著書桌,“你竟然要本王放棄被宇文泱攻下的城池!放棄我南明的土地與尊嚴!”
“被宇文泱攻下的城池,本王要全部拿回來!絕不會妥協,也不會拖著!你是悠閑文臣做的太久了,還是書生之氣從未去除,竟然這般軟弱沒骨氣!”
“王上……”
張佑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沒想到公孫執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張佑自問從西昭出兵開始,便一心國事,思慮再三才向公孫執提出計策,公孫執不采納倒也無妨,畢竟身為君王也要廣納群臣計策得出一萬全之策,可張佑萬萬沒想到的是,公孫執竟將他的心意全盤否定,全然踩於腳下。
“行了,你出去吧,本王現在不想看見你!”公孫執冷冷道。
張佑執著筆的手還在地圖做標注,現下猛然跌落在地,他看著麵前這個曾與他笑談天下的人,心中生了無數凜然,張佑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