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柳岸,小亭微風,柳絮也隨風飄蕩。
有兩抹奪人的人影落在涼亭中,一紅一白,宛若一對璧人,相映成輝,煞是好看。
賽戩剛從前殿出來,拐了個角,便看到了這樣的場景,本來就緊繃的臉龐,更是緊繃兩分,他抬腳便往前走,步行匆匆,衛禹跟在他的後麵,瞧著麵前的場景,眼神複雜。
塞姝背對著的石子路,而與她對坐的百裏撚,則看到了迎麵走來的賽戩,賽戩的臉色不太好,對上百裏撚的眼神後,微瞪了他一眼,百裏撚倒是麵不改色,緩緩站了起來。
他看了衛禹一眼,又看向了賽戩,“王上也是尋著茶香,找來找來此處喝茶的麼?”
桌上擺著一青龍翠玉壺,兩隻白玉杯,葉寒茶已經煮好,茶香四溢。塞姝是背對著賽戩,見百裏撚開口,她也站起,回頭便看到了塞姝,歡脫的語句脫口而出,“王兄!你怎麼也來了?”
她又忽然想起百裏撚的話,瞧了桌上的茶壺一眼,“王兄是來討茶喝得?”
“本王……”賽戩一時語塞,眸子掃到了百裏撚的身上,他哪裏是來討茶喝的,分明是不放心百裏撚,來看看他要做什麼。
百裏撚卻渾然不知的模樣,他瞧了一眼桌上的茶杯,淡然道,“恐怕王上今日是討不到茶了,杯子單兩隻,沏過的茶水已經不香了。”
“誰說本王討不到,”賽戩卻走到桌前,他知道百裏撚是故意這般說,他也不揭穿,反而掃了桌子一眼。桌上塞姝麵前的杯子已經空了,而百裏撚麵前的還有半杯,賽戩伸手拿過百裏撚的杯子,將茶水一飲而盡,茶水入喉,滋潤甘香。
“嗯,這茶的味道還真是不錯。”賽戩自顧自道,隨即抬眸看向了百裏撚,後者眼底沉了一下,抬眸對上賽戩的眸子。
“再去煮一壺茶,添兩個杯子。”百裏撚的話是對莫湮說的,莫湮點頭拿起茶壺退了出去。
賽戩沒有離開的意思,百裏撚已經讓人去烹茶,三人落座,衛禹站在賽戩伸手,塞姝還看了他一眼,古靈精怪地想拉他坐下,被衛禹狠狠瞪了一眼,便沒張口。塞姝任性慣了,且沒摸清現在的形勢,但衛禹明白,他看了對視著的賽戩和百裏撚,心慢慢揪了起來。
塞姝雖不懂情形,可是看坐著的兩人不說話,而衛禹又麵露凝重,當下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便沒有開口。
先開口的是賽戩,他的眼睛落在百裏撚身上,話卻是問塞姝,“姝兒你不是騎馬去了麼?怎麼這會兒跑到湖邊喝茶了?”
“我本來是在騎馬,可是這高鳴台沒有草原廣闊,我轉了幾圈覺得沒意思,就把你的馬又送去了馬廄,回金殊閣的時候,正好撞見了百裏先生,便來這兒喝茶。哦對了,百裏先生說要給我算一卦呢,王兄你一來,可就耽擱了下來,這可怪你。”
塞姝說著看向了百裏撚,“百裏先生,你之前可答應了我,不能王兄來就不算數了吧?”
塞姝聽說過百裏撚為人算命自有規則,一月隻算一回,且隻給有緣人算。其實百裏撚早便不再與人算,隻是塞姝消息滯後,還不知道而已。
百裏撚笑笑,轉頭看向了賽戩,“其實公主已經不必再算,王上已經落於麵前,公主一問便知,又何須再算上一算呢?”
“說得也有道理,”塞姝低眸想著,她性情單純,百裏撚牽引著她便也看向了賽戩,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問。
兩人的對話內容賽戩不知,但是卻知道一定和自己相關,他看著兩人在通氣,他也沒忍住便開口問了句,“你們在說什麼呢?”
百裏撚就等他問這一句,他轉眸看向賽戩,“公主請我算姻緣,我想這公主的姻緣,王上應當比誰都清楚。”
“姻緣?”賽戩心底一沉,他看向了塞姝,後者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王兄,姝兒……姝兒就是好奇而已,剛才我從前殿經過,見你和諸位大臣還在商討聯姻之事,也沒有商量出個所以然來,姝兒是不想去西昭,西昭又沒有草原,整天悶在王宮中有什麼樂趣,我在高鳴台待了這幾天,都覺得沒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