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後相逢。幾處心同。】第五章(2 / 2)

“那此人。妙在何處?”

“妙就妙在。他是一塊臭石頭。聽聞大理寺原來受過一個案子。”薛忠想著自己聽來的傳聞道,“那犯事的。是宮裏最得寵的蘭貴妃的親弟弟。

因著和人爭萬花樓裏一個花魁。將人活活打死了。巧的是。這死了的。還不是個無名百姓。是京城裏布匹生意,做的數一數二的陸家獨子。”

薛忠喝了口茶,接著道,“那陸老板平日裏待這獨子極為疼愛。如今被人打死了。便托人去大理寺上下打點,望著讓那大牢裏的人。受點苦頭,然後再償命。

而那貴妃娘娘。自然也不願意自己的親弟弟為此丟了性命。

聽聞丁夔要複審寺丞所錄案卷。便親筆書信一封。為自己弟弟開脫。您猜怎麼著。”

薛忠故作神秘的停了下來,複又接著說到,“那丁夔。卻是將陸家的銀子。和貴妃娘娘的書信。都給原封不動的退了回去。

後來貴妃娘娘的弟弟。被判了午門斬首。尋著聖上好一番哭鬧。聖上雖明白那皇親死有餘辜。可也著實厭其不知變通。

所以今年入冬時。那丁夔得的臘賜。是一塊臭氣哄哄的茅石。市井街坊。大家夥都知道這事。。”

薛嬋嗤笑,“可惜了。這般剛正之人。卻隻是個從五品的外員。

若是他有資格上朝麵聖。怕是那蘇家也不至於這般胡作非為。”薛嬋猶疑了一瞬,又問,“忠伯可知。那丁夔可有什麼偏愛事物?”

薛忠想了想道,“石頭疙瘩一個。又是讀書人出身。聽聞他不愛尋花問柳。也不愛美酒佳肴。隻是對淙月先生的字。喜歡的緊。”

“他偏愛秋棠體?”

淙月先生是秋棠體大家。因著字體飽滿瀟灑。成段臨書而寫。頗有花團錦簇之感。所以得了秋棠兩個雅字。

“正是。”薛忠點頭,“隻是。這淙月先生,是個風雅人物。他的字跡。非有緣人不可得。而這有緣一說。則全憑先生高興。與不高興了。小姐問這個,是作何打算?”

“忠伯覺得,若我與這丁夔結交。有幾分把握?”薛嬋問。

薛忠心下了然,“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

薛嬋微微一笑,“說起這淙月先生。自古凡是之於某一方。有所大成者。

性情都頗有些恃才傲物。倒是可以理解,忠伯若是方便。還請幫我尋兩張秋棠體的拓帖來。我好細細看了。來日,自有用處。”

“小姐若是想要。自然是容易。”薛忠說著,望了一眼門外又開始飄揚的雪花,“又下雪了。小姐且等著。薛忠先去為您,燉碗熱魚湯來。其他事情,我們自有來日方長。”

久別相逢。原以為此生再也不會有這種家的感覺。此刻薛忠一句來日方長。倒讓她。五年來冰封自持的心。有些鬆動瓦解。

薛嬋笑著點頭。眼淚卻又忽的滑下來。

鱸魚鮮美。加了鹽巴和青葉。燉至湯汁乳白。就了燦黃香脆的鍋餅。吃的薛嬋鼻尖冒汗。

待到茶足飯飽。薛忠又為薛嬋說了一些城中夢死樓、萬味閣的一些趣事。

及至略晚一些。薛嬋尋思著要尋一處宅子。好做長久生活的打算。舊年將軍府雖然還在。但早已是人去樓空。

尚未為爹爹昭雪之前。她又不能以將軍府遺孤的身份回去。是以。必須要有個落腳的地方。

思及此處。薛嬋便別了薛忠。換了男子衣袍。仍帶著那晨起扮與薛忠看的半張假麵皮。去街上晃蕩起來。

大約過了半日。薛嬋已經尋得兩處不錯宅子。一處在西涼橋。另一處在慈悲巷。

西涼橋那處,房主年僅十五。是個孤女。因尚未婚配人家。無依無靠。故而托了掮客,想要變賣祖上老宅。好南下去投奔姑母。

宅子半新不舊。離窅誠書院頗近。常有書聲朗朗。悅耳動聽。 但離忠伯的宅子有些遠。足足隔了三條街。薛嬋心裏便不大歡喜。

慈悲巷那一處。就在永安街後麵。隻是有一個下人在打理。

薛嬋問及地契屋籍,那下人便將官府蓋了印的地契房契交與薛嬋看。薛嬋仔細看了房契內容。

今立點賣文契。將慈悲巷閑宅一處。托中官府。議價典出。三麵議明時值三百兩。當日一並收足,並無短缺。

其房並無重疊典易,亦無他人爭執,如有等情,由典賣人理論,與現業者無幹。空口無憑,立此文契為證。

竟是官府給做了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