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薛忠吩咐。將丁夔引至夢死樓。並且給薛嬋提點。如今人也來了。這薛公子。為何還不動筆。
“他旁邊那位是?……”薛嬋以為自己花了眼。她看見裴玄貞和丁夔先後入內。想著是不是自己又魔怔了。
“哦。那位可是個大貴人。裴尚書家的公子。裴玄貞裴大人!皇帝剛下了旨。升裴大人為大理寺卿。補了楊大人的缺。”那小廝道。這皇都裏的事。還沒有他信萬通不知道的。
“大理寺卿?”薛嬋震驚,為何她尚不曾聽忠伯說過。她又隱隱約約覺得頭疼。
晨起時那些領她琢磨不透的事情又一次湧了上來。她想不起來為何他要送她小兔子。還有他是如何進到自己的新宅裏。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薛嬋有意不去看他,隻低頭自己動手磨了墨,剛蘸了筆準備寫。就被一枚杏脯打在了手麵上,一點紅印迎聲而起。
那手本來正是懸空,將要落筆之勢。被這樣忽然敲打了手麵。筆尖的一滴墨。便啪嗒一聲落在第一張紙上。薛嬋回過神來。忙的將那被墨汁暈染的第一張紙揭了下去。
“果然是個酒鬼。哪裏都有你。”裴玄貞不屑的說到。
時下剛到臘月。裴玄貞未著官服。頭戴著白玉發冠,冠上綴一明珠。身上穿了一件白色明月壓雲紋繡的錦緞長袍。
腳上的一雙雲靴。幹淨的不沾一點汙垢。端的是一派富貴風流,俊雅無雙。
那秋九娘自丁夔與裴玄貞二人進門。便隻笑不語。
此刻見裴玄貞有意為難,她又一時不知道這二人此前又有何牽連,便上前笑道,“今日我這夢死樓可是菩薩慈悲。
點了甘露水,不然怎的二位大人駕臨。”說著緩緩走到裴玄貞麵前,盈盈的一福身,“還請裴大人上座,倒叫薛兄弟應了昨日的差。九娘好開門做生意。”
說著,對著裴玄貞一個眼神望過去,隻見那九娘神色疏離中又有幾分嬌嗔。話說的既硬朗又婉轉。她本就生的嫵媚樣子,如今捏了這般恰到好處的分寸。
周圍人隻看的心神搖蕩,差點沒被那九娘勾了魂去。
那裴玄貞卻是看也不看九娘一眼,隻把一雙眼睛死死盯在薛嬋身上,冷冷道,“那就勞煩薛公子了。”
言罷,便撩了袍子坐下。有小婢忙上了兩盞新茶。
那九娘卻也不生氣。照樣是一臉溫和笑意,款款回到了離賬櫃最近的那張桌子處。靜靜的看著。不再言語。
薛嬋手上吃痛。心中委屈。抬了眼去望裴玄貞,卻隻見那人一副無聊樣子。正在閉目養神。
薛嬋的目光剛要收回來。卻覺得有另外一道目光在注視著自己。薛嬋微微偏頭。便見丁夔正微笑的看著自己。
那人眉眼生的頗有幾分爽朗利落之感。此時一身暗紫官服在身。給人感覺。
恰似遠處青山。在眼前。也在天邊。
薛嬋想起來忠伯告知自己這丁夔是何等剛正不阿為官清廉有道。不禁對他頗有幾分好感。見丁夔對自己並無惡意。便衝著丁夔微微點頭。
裴玄貞剛剛睜眼。甫一端起茶盞在手中,便看見薛嬋與丁夔神色往來。
不禁嗤笑一聲,“丁兄愛字成癡。可這人卻不及淙月先生分毫。便是僥幸有得淙月先生提點。你也得等她把字寫出來再說。別糟蹋了丁兄一番愛才之心。”
丁夔剛才就發現。裴玄貞似乎對薛嬋頗多不滿。此刻見裴玄貞這般言語,便低頭問道,“裴大人識得這位小兄弟?”
裴玄貞臉上又浮現了那種嘲諷的笑意,“識得。不僅識得。還頗多淵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