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淑尤這話說的無心。旁人聽著倒似略有幾分深意。其中褒貶。各人都暗自揣度起來。
“哼。”蘇柳兒冷哼一聲,“那就請皇上再出一題。我倒要看看。她一個灑掃奴婢。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陸淑尤見蘇柳兒一心要比。也不阻止。聞言便道,“既然蘇小姐還想比。那不如我說一句詩。你們二人各自解了其中意味出來。大家也好看看二位眼界和格物高低。不知你們二位意下如何。”
蘇柳兒高昂著頭,道,“皇上隻管說便是。”
薛嬋微微福身,“奴婢全憑皇上安排。”
陸淑尤道,“好。既如此,便請聽句:
鬆樹千年終為朽。槿花一日自為榮。不知二位。對此句何解?”
泰山不要欺毫末。彥子無心羨老彭。
鬆樹千年終為朽。槿花一日自為榮。
薛嬋知道這是一首放言詩。她幼時讀此詩,覺得人生在世。不過一毫一芒。天地能與年歲同壽。為何又要人不去羨慕呢。
可是時間輾轉。她經曆世間悲喜。反而更加懂得人生無奈與悲苦。薛嬋尚未回神,身旁的蘇柳兒便道,
“鬆樹高潔。但縱然能活千年。到頭來也是要枯死成為朽木。但槿花一旦開放。便是無人能抵的絢爛芳華。是以這詩便是要告誡世人。生當做槿花。須得豔麗才好。”
陸淑尤聞言,略微沉默,而後輕輕點頭,道,“蘇小姐果然人中丹鳥。世間女子。大多溫潤如水。倒是蘇小姐剛烈銳利,巾幗烈色。實在是讓人稱歎。”
蘇柳兒得意的將一張俏臉微微仰著。目光在在座諸位之間來回逡巡。見眾人多有點頭讚賞之意。心中便愈發得意。
她的目光落在裴玄貞身上,卻隻見裴玄貞將一雙俊眸柔和的將薛嬋望著。
一時懊惱,又想起自己當日,為逞一時口舌之快。說出此生不嫁裴玄貞的話來。一時心中又悔又惱。隻得紅著臉將身旁的薛嬋瞪著。
陸淑尤見蘇柳兒已然說完,便對著薛嬋問道,“薛氏。你對此句怎麼看。”
薛嬋微微福身一禮,道,“青鬆千年雖成朽木。但這千年。它始終是鬆。這是它的運數。槿花一時。絢爛也會凋零。這是花的運數。
世間萬物,仰天地而得生。世間萬民。依聖恩而得活。萬物輪常。又哪有好壞之分。或傲然而立或應時綻放。隻需勤懇努力即可。至於是屹立千年不倒還是轉瞬零落成塵。隨緣即可。”
薛嬋說完,眾人都略微沉默,隻有裴玄貞手中轉了一隻青瓷小茶碗,微微的笑著。
陸淑尤良久點頭,道,“薛氏此解,倒頗有幾分禪機。依我之見,各花入各眼。此一局隻能說二位見地不同。倒是正如薛氏所說。不必分出好壞來的。”
陸淑尤此言。雖未明言勝負。但卻又以薛嬋所說之道來了結此事。認同之意。顯而易見。
蘇柳兒卻不依不饒道,“即是比較。可惜沒有對錯。但終歸要有個高低。請聖上做主!”
“夠了!”還沒等到陸淑尤開口,便聽蘇雲海一聲嗬斥。隨即躬身來到蘇柳兒身側。對著陸淑尤跪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