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嬋慌的起身行禮,“沈兄莫要拿我頑笑。”
沈奉一從懷裏摸出來一個紙包。遞給薛嬋道,“聽裴大人說你又病了。這個給你。”
薛嬋接過來,問道,“這是什麼?”
沈奉一道,“杏仁。”
薛嬋道,“梅香齋的?”
沈奉一搖頭,“臨安街西口。有一個賣碎果子的老婆婆。她那裏總有這樣的東西。我妹妹喜歡吃的很。你們年歲差不多大。想著。帶點給你嚐嚐。”
薛嬋打開那紙包,果然一股苦香撲麵而來。薛嬋捏了一粒放在口中。果然先苦後香。好吃的很。
薛嬋捏了一粒遞到沈奉一麵前。沈奉一忽然頓了一頓。少有的正經起來,而後接過那枚杏仁。
道,“薛主簿可知。你雖是男子。可剛剛卻像極了我那妹妹小蝶。”
薛嬋咬著一粒杏仁道,“原來沈兄還有一個妹妹。怎麼原來不曾聽你說過?”
沈奉一無奈笑道,“她已經不在了。十三歲就病死了。以前我給她買了婆婆的杏仁。她總會捏一個給我的。”
薛嬋心中一驚,忙道,“沈兄……”
沈奉一卻反過來對著薛嬋道,“無妨。你不必覺得歉疚。還能和人提起她。我很開心。”
薛嬋見沈奉一如此。便隻好跟著尷尬的笑起來。一時隻覺得那杏仁奇苦無比。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良久,薛嬋才想起來一事,急忙從懷裏掏出拜貼。遞給沈奉一道,“明日。珍饈閣。萬望沈兄賞臉。”
沈奉一一臉狐疑的接了那拜貼,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而後舉著那拜貼問薛嬋,
“薛主簿這是?……”
薛嬋想了想,還是覺得此事沒什麼好遮掩隱瞞,便道,“我身體總是不好。思來想去。還是回鄉養病的好。這些時日。幸得幾位兄長照顧。走之前。想請諸位小酌幾杯。以聊表感激之情。”
“你要走?”沈奉一問,“你若覺得身子受不了,你手頭的活計交於我便是。何苦非要離開呢。”
薛嬋知道此事不宜再拖。並且亦無法深入解釋,便道,“多謝沈兄關懷。隻是無功不受祿。既得朝廷奉養。薛巒怎敢忝居其位屍位素餐。沈兄不舍之情,薛巒感同身受。隻是。薛巒去意已決。還請明日。沈兄賞臉。就當是為薛巒送行。”
沈奉一頓了一頓道,“那不知薛主簿此去。要往何處。”
薛巒道,“回稟州老家。那裏水土我還算適應。對我這身子也好些。”
沈奉一無奈道,“我雖然,時常捉弄於你。可是卻並無惡意。本來想著。可以多個伴……”沈奉一搖頭歎氣道,“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從命。隻是你若回了老家。莫要忘了我。時常為我寄些書信來。我若是得了空。便去看你。”
薛嬋心中此刻不禁微微生出些歉意來。隻是情勢所逼。她也隻好如此,便忙道,“那是自然。”
薛嬋說著,忽又想起丁夔,不禁將另一張請帖掏出來,遞給沈奉一道,“還請沈兄。將此帖送與丁大人。”
沈奉一道,“你為何不親自給他?”
薛嬋道,“丁大人公務繁忙。我怕打擾到他。不如沈兄看著何時時機方便。幫薛巒相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