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薛嬋出聲輕喚。
裴玄貞將下巴放在薛嬋頭頂,笑道,“阿嬋好像胖了。”
她原來身量瘦小到,他連抱著她都覺得硌手。如今攬在懷裏,他幾乎能從她的腰上摸出綿軟的感覺。想著成親後的這一年。她總算好過一點點。
“整日裏,除了吃就是睡。哪有不長肉的道理。”薛嬋笑著和裴玄貞一起向前廳走去。
二人剛到前廳,裴三便躬身遞上一張請柬。道,
“爺。戶部侍郎劉大人家,喜得麟兒。後日裏要辦全月宴。特地送了請柬來請您和夫人過去。”
薛嬋望著那張大紅色的請柬微微出神。成親數月。她始終未能有孕。京中權貴人家。大多娶有偏房。可是裴玄貞缺不願意納妾。自己的身子。又不知何時才能有孕。
裴玄貞卻並無不快,笑著接了那請帖,一目十行的看完,對著裴三道,“裴三。你去準備一套雕東珠長命鎖。另外備下一雙小兒纏金腳鐲一雙。好給那孩子做禮物。”
裴玄貞認真吩咐。他準備的東西。厚重又不失心意。薛嬋沉默的立在一旁。
等到裴三領命下去。裴玄貞方才發覺薛嬋一副怏怏的樣子,忙道,“阿嬋怎麼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薛嬋笑著搖頭,道,“夫君……”
她話到口邊,卻又不知如何是好。那戶部侍郎比裴玄貞還小上一歲。薛嬋心中有愧。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但又看裴玄貞神色擔憂,良久,又道,
“夫君。若是阿嬋不能有孕……”要怎麼說。原來她說,如果自己不能有孕,便讓他給自己一封休書。可是他說,縱然她死。他也要將她藏入裴家家墳。
“夫君又何必讓阿嬋受千夫所指。背負罵名呢。”
他不願意納妾,也不願意休妻。那麼她若不能有孕。她便要承受所有人惡意的揣測。
裴玄貞看著薛嬋落寞神情,便伸出雙手輕輕攬住薛嬋肩膀。身體微微前傾,在薛嬋額頭輕輕落上一個吻。
“我說過。我今生有阿嬋足以。我既然不能分心給他人。你讓我另娶。豈不是害人空守春閨。”
裴玄貞頓了一頓,“更何況,子嗣一事,講究的也不過是個緣分。阿嬋又何苦強求呢。”
薛嬋看著被裴玄貞扔在桌角的請帖,心中一時鬱鬱難解。縱然裴玄貞好言相勸。薛嬋也隻能故作灑脫。
等到了臨要赴宴的日子。裴玄貞擔心薛嬋會有所傷懷,便道,“不若托故不去吧。省的阿嬋煩心。”
薛嬋已經梳妝打扮妥當,聞言隻道,“你這般刻意躲閃。反而更令我難堪。我與你一道過去便是。說不定還能沾沾侍郎夫人的福氣。”
薛嬋今日裏穿了一身緋紅繡裙。梳了頗顯富貴的流雲髻,戴了金玉雙纏珠發簪。天氣開始涼了起來。裴玄貞便為她係上一件淡粉色的披風。遠遠看去。像是一個做了大人妝扮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