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暗流(1 / 2)

美味佳肴,眾人推杯換盞,等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田公公舉起酒懷,輪流敬酒,第一個敬的就是張浚這一桌,張浚滿臉笑意,看來自己這一跪當真是立杆見影,田公公果然格外照顧,想到這,連忙起身,舉懷邀明月。

明月不至,羞愧卻來!

田令孜咳嗽了一聲道:“張大人與我們宦官是內外有別,如果張大人覺得跟我們在一起喝酒玷汙了身份,就不必來赴宴了,既然來都來了,又何苦在宴會前對我下跪謝禮呢!”

田令孜此言一出,滿堂嘩然,什麼?張浚這小子向田令孜下跪了!這成何體統,我們讀書人的麵子何存?

一旁,張浚早已滿臉通紅,無地自容。

田令孜見狀,哈哈大笑,痛快啊,自己輕輕的一句就將在座的這些文人們好好羞辱了一番,什麼才高八鬥,什麼文人清高,在我的眼裏,全他媽不過是些會識字的小人罷了!

在這次宴會上,有一個人也參加了,他以前跟樂朋龜在一個部門為官,而且官職比樂朋龜還要高一點,眼見樂朋龜做烏龜升上去以後,他並不眼紅。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貞婦愛色,納之以禮,文人重權,受之以道,這種給人下跪的路子,他抱以不屑。

這個人叫孟昭圖,官為左拾遺,因為品階太小,所以坐的很遠,可是,田令孜的狂笑聲,還是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聽到一個太監在肆意嘲弄群臣後,他不禁怒火中燒!

我們苦讀經書,將黑發熬成白發,才考中科舉有了為官輔政的資格,你算什麼?不過一個沒了下麵的角色,因為善於拍馬屁蒙騙聖上才竊居了大位,有什麼好得意的!

他打定主意,以後隻要有機會,他一定好好參田令孜一本。

山不轉水轉,沒過多久,這個機會就來了:田令孜又要請人吃飯。

這一回,田公公不請文官了,改請武將們吃飯,做為唐朝軍委一把手,正確把握亂世下軍隊思想政治建設,強化官兵的精神支柱,充分調動廣大官兵的服從性是很重要的。

赴宴人員裏麵有一個武將叫郭琪,是西川黃頭軍的軍官。

郭琪很不開心,因為他的黃頭軍像是後娘生的,田令孜給軍隊發放賞賜,從來都不給黃頭軍,這算什麼回事?論地域,他們是地頭蛇,怎麼外麵軍鎮來的士兵都有錢領,反而本地的都沒有呢?

這個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田令孜不給黃頭軍發賞賜是有原因的。

黃頭軍是一支比較新的部隊,成立時間才不過二年。

前任西川節度使崔安潛來到成都上任後,發現這裏的部隊戰鬥力低下,於是,他到陳州,許州招募了一批大漢,然後跟西川本地軍人混在一起組成了一支軍隊,這些軍人都頭戴黃帽,故稱黃頭軍。

這批軍隊是近年來蜀地少有的強軍,會使弩機,相當於現在的特種部隊,這樣的軍隊,應該是唐軍的精英,需要特別照顧,怎麼還賞賜不至呢?

這得問他們的老大,建軍創始人崔安潛了。

崔安潛跟田令孜有過節,當年,崔安潛在許州任忠武軍節度使,田令孜想把自己的哥哥安排到崔安潛下麵撈點戰功,以後好進行升官運作,哪知道崔安潛不賣帳,直接拒絕。

寧可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小子,二年後,崔安潛的西川節度使位置都被田令孜給弄了下去,他下麵的軍隊當然是舅舅不疼姥姥不愛了。

碰到這樣的主,隻好委屈一下自己吧,畢竟那會也沒有工會,人家不發獎金,你能怎麼著?

可是偏偏郭琪就覺得不爽,他不是普通的黃頭軍,他是當年崔安潛高薪從外地引進的人才,本來答應的好好的,待遇從優,怎麼崔安潛一下台,自己就成了末等軍了?

在宴會上,郭琪決定問一下田令孜,我們黃頭軍的軍餉到底能不能發。

田公公是有錢的,喝到一半,田公公一揮手,下麵的拿出了十來個黃燦燦的黃金酒懷:來,各位將軍,上來領一個,人人有份啊!

當然,郭琪也有份,可是,他要的不是這個,下麵還有數百人等著他去爭取福利。

激烈的鬥爭後,他推開了金懷,站起來說道:“田公公,您能不能以後發賞賜公平一點,咱們本土軍人與外來軍人有何不同?”

田令孜瞬間石化!我會跟你們說我與你們老大崔安潛有過節嗎?沉默了片刻後,他終於找到一個自認為很充分的借口,問:你們有什麼功勞嗎?

郭琪一聽,大聲說道:我守衛祖國邊疆,與黨項十七戰,與契丹十餘戰,全身是傷,有一次,腸子都漏出來了,我用手將腸子塞回,用針縫好繼續作戰!這些,算的上功勞嗎?

郭琪停住了,他用眼直瞪著田令孜,你可以恥笑我的職位,但不能褻瀆我的戰功!

他的眼神在接著說:我的這些戰功,你田令孜不要說立,光是聽就能嚇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