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儼重新回到了醉生夢死的生活,他不得不做這個死在異鄉的打算,高駢不願出兵,鄭畋又回到了成都,中原的事情成了爛攤子,反攻長安成了遙不可及的夢想。
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又浮出了水麵,主動找上了李儼,表示願意擔任反攻總司令,領三萬禁軍殺出四川,收複長安。
這個人,不是別人,前任宰相王鐸是也。
當年從江陵一敗後,王鐸同誌被李儼貶到洛陽成了退體幹部,等草軍殺近時,他的腿腳還是很快的,一見風聲不對,就領著家屬進了成都。
現在,他即將又迎來政治上的第二春。
當然,這要多謝田令孜和李儼,這兩位忘年之交在撤走長安時,不打招呼,不發通知,把許多唐朝大臣都撇在了長安城,可到了成都他們才發現,就算是小朝廷也還是需要文官的,隻有太監和皇上的團隊不叫朝廷,叫天上人間。
王鐸們的到來,終於解決了這一問題,以後,大家在長安怎麼幹,在成都照舊就是,做為大唐的元老,王鐸當仁不讓的又成了第一宰相。
可王鐸卻不想在成都呆下去了,現在,這裏隻是陳家兄弟的天府之國。
呆的越久,王鐸越覺得心裏不是滋味,田令孜把持朝政,自己這個第一宰相毫未實權,這樣的宰相不如不做!
更何況,鄭畋的事跡鼓舞了他,或者說,他又有些技庠了。
原來文人也可以立不世之戰功的,我以前的失敗全是因為沒看清人啊!現在又是一個機會擺在眼前,鄭畋回來了,總司令的位置又空出來了。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王鐸決定再嚐試一下領軍做戰。
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是很好的,在什麼地方跌倒,就從什麼地方爬起來。
王鐸不愧是書香世家,宰相門第,雖然有時候難免有些膽小,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還是有些忠義,願意去嚐試的。
王鐸趁著一次早朝的機會,突然列班而出,發誓賭願,苦苦哀求,要求當總指揮,領兵殺出四川。
大殿下,王鐸慷慨激昂,給李儼描繪了一個美好的未來,在他的演說裏,他將統率中原各路兵馬反攻長安,將國都從草寇手裏奪回,挽救大唐被踩踏的尊嚴與榮耀。
王鐸的感情是真的,在說這些的時候,他的眼淚奪眶而出,以至於淚牛滿麵!
終於,李儼心動了,成都雖好,但長安畢竟是自己的老家,要是有人願意去統率大軍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這個總司令的官並不是空缺,名義上,這是高駢的官職,要讓王鐸出師,必定要得罪高駢。
左思右想之後,李儼決定放棄對高駢的幻想,這不是一個容易下的決定,這可能會直接將高駢推到對立麵,從此江東一大片地區就不會再聽中央的調動。
可是這塊地皮,現在不已經是獨立的嗎?
也許是去年高駢玩的太過份,拉了大軍玩了一百多天的郊遊,就是不肯渡淮作戰。
李儼也因此清醒了一點,他看著麵前痛哭流涕的王鐸,想起遠在揚州得意洋洋的高駢,終於點了點頭:準!
王鐸終於為自己再一次求到了軍部總司令的位置。
很快,職位調任書下來了,李儼幹脆破罐子破摔,一不做二不休,將高駢的總司令,總調度全部撤去,沒過多久,連著高駢的鹽鐵轉運使的肥差都一並罷去。
這件事情在後麵導致了李儼與高駢的一場口水大戰,也直接將高駢變成了一個杯具的修道真人,更為後麵江東地區碎分成三個小國埋下了隱患。
曆史的進程滾滾前進,處在其中的人渾然不知,他們隻能或憑忠或憑義或憑利或憑名的在其中發揮著自己的作用。
現在,推動曆史前進的方向盤傳到了王鐸手裏。
唐亡還是齊滅?
王鐸相信是後者,他挺直了腰板,步出行宮大門,天空依舊灰暗,北風仍在呼號,大風之下,這位瘦弱文人的衣擺隨風飛舞,正如他的內心澎湃起伏著。
洗涮江陵之恥的機會來了!
這一次,他決定不在偏聽偏信,他知道,給自己選一個反攻班子極為重要。
他將前西川節度使崔安潛起用了,此人身經百戰,不會像李係一樣誇誇其談。
這一次,王鐸可調動的兵馬很多,許昌的周岌,河中的王重榮,南方監軍的楊複光,河陽的諸葛爽,汴州的康實,除州的趙犨,定州的王處存……
當然,人有點多,看著亂,其實這會,王鐸隻惦記著二個人,一個是楊複光,另一個叫王重榮。
王重榮,原本是河中的馬軍指戰員,在黃巢攻進長安後,他趁機幹掉了自己的領導,當上了河中節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