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肚兜子還給俺！
叫哥！他說。
不叫！
山間的溪水嘩嘩地湍急地流動著，翻卷的浪花不停拍打著僵持在河裏的兩人的腿肚。
她，額前的半邊頭剃得光光的，腦後卻紮著一條油黑的長辮，辮子繞個圈掛在脖子上。她站在河的上遊。
他叫寶泉，他站在了河的下遊。
不叫，就不給！寶泉賴笑著說。從麵前這女子的打扮，寶泉知道她就是旁邊鬥姥宮的小姑姑子。
不給？不給，俺拿石頭砸你！那小尼姑說著就真彎下腰，伸手從水裏掏上了一塊小石頭，掂在了手裏。
寶泉依舊站在溪流中，左手卡腰，右手裏掂著一個花花綠綠的東西。
寶泉萬萬也沒有料到，今天自己會在這裏撿到鬥姥宮一個小姑姑子的胸衣-肚兜。寶泉已經十七歲了，高高大大的身材，寬寬的肩膀。曬得黝黑的皮膚，儼然一副標準的擔山工的模樣了。寶泉就出生在泰山腳下的渿河邊上，從小就在這大山上奔來爬去，撿柴做活，熟悉這山上的角角落落。看著他長大了，爹娘就想讓他去當一個山轎夫，來錢快掙得多。可他非要幹個擔山工，他對爹娘說：不想掙別人頭前腚後的錢。寶泉野慣了，拿定了主意，爹娘也沒辦法。寶泉就喜歡這獨來獨往自己做活的自由。
那小姑子怒目圓睜，大聲嗬斥著寶泉，眼見看不到效果。她心裏真有一股邪火衝上了腦門，她說：你們這些臭男人都是一個德行！
她揮圓胳膊，手掌一鬆，那握在手裏的石子，就在半空裏畫著一個弧，飛到了寶泉這邊來。那石子並沒有落到寶泉的身上，卻砸到了寶泉身邊的一塊大石頭上。那大石頭圓圓的有一人多高，就矗立在水邊，離寶泉有半丈遠。沒想到，當的一聲，那撞在大石頭上的石子，瞬間改變了方向，斜飛著就從寶泉的額頭前擦過。
寶泉依然站在水裏，詭笑著，他的心裏有想捉弄一下這個小尼姑的壞念頭。石頭飛擦過他的額角他也渾然不覺。
不一會，他看到前麵不遠的小尼姑大驚失色，手足無措顫抖時，他才覺得額頭上有小蟲子爬過一樣。他抬起手背抹了額頭一下，卻不成想看到自己的手背沾染成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