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雲是一次進客房送茶水,被趙家大管家趙來相中了。
趙來,四十七八的年紀了。他是這座小城望族趙家趙老太爺的遠房侄子,因為趙老太爺的獨子在外做官,趙老太爺年邁體衰,趙家裏的巨細事務都交給了趙來打理。這泰安城裏一半的商鋪,城周圍大片的良田,經營租佃都有趙來說了算。那些做買賣的小商人,租田的佃戶,除了租金利錢一分不能少外,還要向這位趙來大管家按年節上供。誰要得罪他,他會輕則收你的店鋪,田地,重則會勾結官府找個罪名治你個罪。在這裏,他是個大名頂頂的人物。
為客人的茶碗剛添完水,趙來當時就捉住了慧雲的手。他摸摸慧雲的手,又捏了捏她的臉蛋,他對站在旁邊的師父說:這閨女論相貌一般,可這手相,麵相是帶福的人,你給俺安撫好了,這妮子俺相下了!
師父趕忙上前陪笑說:還是老爺有眼光,慧眼識珠,這孩子就是專等著與你趙老爺結緣的。
趙來就問:她叫什麼名子?幹什麼的?
師父說:叫慧雲,看她還小,就給她師兄們打打下手。
趙來說:從今起別讓她幹粗活了,給俺調養起來。趙來說著從衣袖裏抽出一張銀票拍在桌上。
師父一看銀票更是滿臉堆笑,兩眼放光連連說:是是,聽老爺的!隻是不過這妮子脾氣倔點,老爺還請多包含!
趙來又說:沒進過磨道的毛驢都倔著呢,不礙事,過了俺老趙的手就好了。
師父又趕忙回應說:老爺真是賜福的彌勒,給她個造化!
趙來走了,師父就安排人在後院拾掇出一間屋子,重新置辦了新鋪蓋,又讓人叫來了裁縫,給她做了三身新衣裳。師父又派了華雲師兄開導她,慫恿她陪好趙來。萬萬沒想到, 趙來第一次來找她時,她就在裏麵把門反鎖上了。趙來敲門,她不開。師父派師兄來敲門勸解,她還不開。僵持半天,趙來沒說什麼,笑笑就走了。
第二次趙來登門,她想插門,師兄早把她屋的門栓卸走了。趙來坐在她屋裏說了半天話,她吭都沒吭半聲。趙來自覺無趣,就沒在她屋裏久呆。趙來臨走交代師父再多加調教,過二天他再來。
一晃幾天過去,趙來又來了。
師父派人把酒席直接安排進了慧雲的房間裏。又安排了靚雲,華雲來坐陪。
趙來被兩位風情萬種的師兄擁著,坐到了慧雲的身旁,慧雲躲無可躲,隻好一言不發,僵坐在那裏。趙來對慧雲的這種態度也不在乎,隻管和靚雲,華雲猜拳行令,飲酒作樂,至喝到太陽下山,天暗星出。
中間,慧雲有幾次逃了出來,又被師父找人連推加搡押回到趙來的身旁。
慧雲害怕趙來借著酒勁賴在她的房間裏,她還不知道怎麼辦呢?誰知,看到有小尼進來掌燈了,趙來卻起來執意要走了。
師父心裏嘀咕,不敢枉然挽留,就讓靚雲,華雲,送趙來到寺門外。靚雲想叫抬山轎過來,送趙來下山,趙來擺擺手拒絕了。
趙來一個人辭別了鬥姥宮,乘著酒興,搖搖晃晃地下山去了。這裏離城就幾裏地的遠近,趙來正想走幾步醒醒酒。從鬥姥宮下來,地勢開始變得平坦了,間或會有三兩五個一組的台階,少了盤道,路就好走多了。看山勢,一邊是平緩山坡茂密的柏樹林,一邊是陡峭的山溝。這時節,天短了,天黑的已經透了。上下看看,不見一個行人的影子。這條路是趙來經常走的,陪著京裏,省城的客人或城裏的一幫公子哥,每個月總有那麼十幾次到這鬥姥宮裏狎昵遊玩。這是趙來常走,諳熟的道路。
趙來走在這條路上,萬萬沒有想到會有人敢襲擊他。
趙來剛走到這段開闊平坦的路上不遠,忽然,背上就巨疼一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下。他下意識回頭要看,又一道黑影閃來,有一條狀堅硬的東西緊接著打在了他的肩膀上,剛剛被打歪的步伐,還沒有恢複,又一股從上而下的力道,狠勁地把他踉踉蹌蹌拍趴在地上。他倒在了地上,迷迷糊糊之間,就覺得一個冰涼的尖尖的鐵東西,抵到了自已的喉嚨間。趙來戰戰兢兢地仰起頭,隻看見一個布巾包頭的蒙麵人,黑黑的一片黑影對他說:以後別來鬥姥宮,別來惹慧雲,再來打死你!
趙來強掙紮地抬起頭,連連說著:好漢饒命!好漢饒命!並不停地在地上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