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寄問我:“有什麼事麼?”
我:“你們沒聞到嗎?”
張遠寄皺眉:“聞到什麼?”
那中年人也一臉嚴肅的瞧著我,我放下手,輕輕的嗅了嗅空氣,那股香味已經沒有了。
我:“可能是我聞錯了。”
張遠寄說:“做我們這行的,哪來那麼多錯覺,你自己注意些。”
被張遠寄他們叫做二叔的那個中年人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我心裏有些發毛:“張二叔,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嗎?”
張二叔搖頭:“我看不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也許真沒什麼事,但還是小心些好。”
張二叔話落,周圍的人就有意無意的將我隔離開來,我鬱悶的用手攪著自己胸前的長發,這麼大陣仗至於麼?
開棺的兩個青年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棺木內,說:“二叔,這裏麵隻有幾件衣服。”
張二叔說了句:“可惜了。”
可惜什麼鬼我卻是猜不出,難道是惋惜裏麵沒啥寶貝?要知道,做我們這行的,對鬼怪和棺材其實特別感興趣,指不定開了一具棺,就發了呢。
我覺得我不能把張家人想得這麼膚淺,道術界,張魏葛邱四大家族,張家排其首,什麼好東西沒有啊,這個張二叔一看在張家還是有些身份地位的。
不過身份這東西真是說不好,就比如我在魏家,除了魏家天地玄黃四個長老,就屬我的輩分最高,身份也算得上頂頂尊貴,但是有什麼卵用?要把你囚禁在驅魔佛塔,也隻有老老實實被拘著的份兒,先容許我憂傷的歎一口氣。
這黑檀棺木其實挺值錢的,是個用來養屍的好棺,這樣的好東西不拿來放屍體,拿來放衣服真是有些浪費了,看來這薔薇莊園的主人不怎麼差錢啊。黑檀棺木周圍被布置成一個小小的靈堂,靈堂中間放著塊黑漆漆的牌位,牌位上刻著瘦金體愛妻千芸。
這黑檀棺木是這個叫千芸的女子的?
張二叔沉聲道:“把這個棺抬走吧。”
我忍不住嘖嘖兩聲,這是要把人家的棺材都給昧下了麼?
張遠寄斜著眼睛看我,那神態擺明就是你有什麼意見?我衝他聳了聳肩,我沒有任何意見。
這一番忙活下來,天已經漸漸泛白,那黑檀棺木被抬起的瞬間,整座古樓晃了晃,仿佛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的碎掉了。
想想也是,這古樓能困住這麼多的靈魂,想來是被人布置了很厲害的禁製,我才疏學淺,看不出這禁製是如何布下的,在古樓裏被厲鬼截胡抓去調戲也是活該。
這黑檀棺木應該是這棟古樓最核心的所在,所以黑檀棺木一移動就引發了古樓這麼大的動蕩,我摸著下巴想,這滿滿三層被人抽出來的胎光估計是用來滋養這黑檀棺木裏的東西的,有些胎光不願意成為別人的養分,產生了強烈的怨氣變成了厲鬼就被送到了困靈珠裏麵,然後在困靈珠裏麵產生了異變,要麼被其它厲鬼吞噬掉,要麼吞噬掉其它厲鬼,而那些失掉了胎光的人們被製成了屍偶聽從這薔薇主人的調遣,要其生便生,要其死便死,這估計就是那些體驗者離開薔薇山莊後接二連三出事故的原因了。
我隨著張遠寄他們走出古樓,陽光破開雲彩灑在我身上,讓我忍不住眯了雙眼,這一夜仿佛一個世紀那般漫長,我回頭看來看身後這座雅致的古樓,這座華麗的墳墓在晨曦中幹淨而又透徹的矗立在原地。
我伸了一個懶腰,對張遠寄說:“我逃命逃了一個晚上了,可以讓我休息會麼?”
張遠寄說:“這裏那麼多空房間,設施也不錯,你隨意找一間空房間休息吧。”
我:“我對這些房間都有心理陰影了,沒有安全感。”
張遠寄笑:“你放心,整個薔薇莊園我們的人都已經清理了一遍了,沒什麼大問題的。而且,同為道友,小姑娘你也不像會怕這些東西的人。”
我衝他翻了個白眼:“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鬼知道我昨晚經曆了些什麼。”
張遠寄點頭:“的確隻有鬼知道。”
我問:“你們什麼時候離開這啊?”
張遠寄說:“還有些善後工作要做,畢竟要把這些人的魂都送回去,這裏的地形也要重新動一動,估計要在這裏待半個月左右。”
我嘴角一抽:“那麼久?”
張遠寄說:“你應該會比我們先離開,畢竟張遠封不會留下來的。”
我:“他難道不是張家人麼?”
張遠寄目光深了些許,語氣竟然有些惆悵:“張遠封滅鬼殺怪的確可屬張家第一人,但是這些送鬼招魂的事並不適合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