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是誰主動的,總之,待子期意識到什麼的時候,她已經和沈晟……親在了一起。她不討厭,反而很喜歡,但是,她又特別害羞,隻能、隻能靠說話來掩飾那快把腦殼頂破掉的羞意:
“我、我其實挺想知道她們在說什麼的,我是說李珊穎和、和當初的我自己。”她從沈晟身上下來了,埋著頭,恨不得在地上盯出一個洞,“但是,我又有點害怕知道。”沈晟會怎麼想她?隨便就和男人親了,他會不會覺得她是個輕浮的女人?但是,她就是趙子期,趙子期就是她啊,所以,她親他,應該沒有關係的……吧?
沈晟當然不知道子期腦袋瓜裏在想些什麼,他垂眸,覺得連她的頭頂心也這樣可愛。也隻有在這個子期看不見的角度裏,他才敢讓眼中的恐懼擔憂不確定盡情流淌。他在恐懼什麼?他又在不確定和擔憂著什麼事?
他一點也不想叫子期知道。
他拿帶著青色胡碴的下巴去蹭她的頭頂心,引得她躲閃又咯咯地笑。按了以往的經驗,子期在他麵前總能放鬆下來,子期在他麵前可以沒有任何防備,子期信任他,這便是他此行的原因。因為,在意識的世界裏,她需要一個百分百信任的人來帶領她。現在看來,成效不錯。
“別害怕,我們一起去看。”他收拾好眼裏的情緒,親親她的額頭,“我陪著你。”
“……好。”她還是害羞,但是,一點也不想拒絕他呀。
這個男人身上好似有魔力,由他牽著她轉身,再次麵對身後那熟悉的甬道、看見直挺挺立在那裏的李珊穎時,子期發現自己不害怕了。
那樣的場景這樣的兩個人,其實子期已經猜到李珊穎和“她”上演的是哪一幕了,正是李珊穎死前、子期與她在沈家地道裏對峙的那一幕。
*******
“那不是沈晟,真正的沈晟一直被關在裏麵受苦!”李珊穎額上青筋直暴。
趙子期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甬道的另一個方向,黑黝黝的,什麼也看不清。“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李珊穎掏出給一支細長的女式香煙,連打了三次火才把煙點著。
“沈長林有個養在外麵多年的私生子,年紀和沈長天的兒子相仿,叫沈言。”她驀地噴出一口煙圈,聲音低啞而痛苦,“見過沈言的人很少,但凡見過的人都說,他很像沈家人。沈家的男人長得都有幾分神似,沈長天,沈長林,沈晟,沈言,遺傳基因嗎?嗬嗬。”
李珊穎眸中有某種瘋狂的情緒,似怨非怨,似毒非毒,還有一種心如死灰般的絕望。趙子期心中難免不安,她不著痕跡往來時路看了一眼,帶著幾分心不在焉問了一句:“你到底想說什麼?”
李珊穎踩滅了手裏的煙,再抬頭時,她眼中閃過一抹狠絕,“讓你知道如今的這個沈晟到底隱瞞了什麼,讓你知道他的心到底有多黑!”
趙子期:“……”
李珊穎:“怎麼,你不敢了?”
趙子期泄氣一樣道:“李小姐,如果你大晚上不睡覺把我叫來這裏隻是為了說這些,那你的目的達到了,我也聽到了,我要走了。”
趙子期要走,李珊穎也不攔她,隻在趙子期快要離開她視野範圍時來了一句,“如果我說,這件事和你母親當年的失蹤有關呢?”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昏暗的甬道裏,趙子期在李珊穎身後亦步亦趨地走。她已經有點後悔剛才受李珊穎蠱惑了,可現在要掉頭回去,她又有點不甘心。因為李珊穎說,她知道媽媽是怎麼失蹤的呢。
沈家地道趙子期是常客了,可這又是一條她從未走過的岔路,比上回李管家帶路的那段還要隱蔽。
閃爍的手電筒光下,李珊穎眼裏隱隱有瘋狂。
趙子期也是覺得自己瘋了才會答應李珊穎的邀約。是的,是李珊穎邀她來沈宅的!這天早上,她接到李珊穎的電話,李珊穎說要找她談,談話地點就定在沈家老宅。李珊穎的口氣就跟自己已經是沈家女主人似的。說起來又有點懊惱,趙子期也是因了慪氣才答應見李珊穎的,她就是要看看屆時在沈家,沈晟如何自處!
卻沒想她到沈宅的時候沈晟根本不在家,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傭人給她開的門。傭人領著子期去見李珊穎,李珊穎就在地下室。
換了以往,趙子期應該警覺,在地下室見麵這件事本身就不那麼合理。然而,她和李珊穎積怨已深,情敵見麵分外眼紅,倆人一見麵就是各種針尖對麥芒,一路演化下來就成了如今這樣的狀況了。